那個并蒂蓮發芽抽枝的時候,已經到了繁花似錦,溫度逐漸炎熱的五月。盡管兩人平時沒怎麼特别在意,但是看到它發芽了,心中有種莫名的溫暖。大學校園裡,青春勃發的男生女生們已經迫不及待換上了涼爽夏裝。傍晚時分,一身西裝皮革走進校園的舒繼業微微覺得自己有點兒突兀,事實不僅如此,無風的天氣帶來的更多感受是悶熱。學生們顯然早已放學了,零零落落散步在校園裡,舒繼業憑着記憶找到藝術大樓,在四樓一間教室看到了還在畫畫的秦越。&ldo;越越?&rdo;舒繼業望向林立着畫架的教室,一聲響動後,秦越從畫架後站起身來,驚喜道:&ldo;你真跑來了?&rdo;舒繼業莞爾走向他,&ldo;還要多久畫完?&rdo;&ldo;半個小時就可以了,你等等我吧,就在旁邊坐坐。&rdo;秦越欣喜指着旁邊的空凳子,這會兒教室的同學們都走了,隻有他一個人在畫,大可以明目張膽的讓舒繼業待着。舒繼業不忙着入座,含笑掃視畫室,眼眸在每一個畫架的作品上掃過:&ldo;怎麼還是靜物練習?&rdo;秦越撇嘴:&ldo;這個得問老師去,反正大一這一整年不是靜物就是人物,跟動畫毫無關系。哎,我很想知道怎麼讓畫動起來,還好馬上就要大二了。&rdo;舒繼業靠牆坐下,遠遠的欣賞秦越的畫,全開的大畫紙上,顔色豐富的景物讓人心情大好,整幅畫已算成品,秦越還在忙碌的隻是小細節。&ldo;你不是說你平時畫的最快嗎?&rdo;&ldo;呵呵,今天很有感覺啊就耽擱了,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期末考試一結束就要去旅遊寫生了!嘿嘿,目的地是安徽,全年級都要去,寫生學習十天,一個人上交一千塊包車包吃包住,聽說要住在安徽什麼宏村,但是等我們考完已經六月十号左右,最熱的時候去旅遊,我們學校真是挺傻缺的……&rdo;舒繼業翹着二郎腿輕笑:&ldo;說學校傻缺,那你還笑得這麼開心?眼睛都笑沒了,明明你很高興。&rdo;說着扯下領帶,脫了西裝,懶洋洋展開身體休息。&ldo;熱歸熱,但這是次要的,主要是想一想就覺得很好玩。今天溫度很高,你穿這麼多幹嘛?&rdo;秦越打量他,舒繼業即使解開衣服也一頭的熱汗。想起什麼,秦越彎腰從畫架後面的袋子裡掏出一瓶礦泉水和袖珍小西瓜遞給他:&ldo;給。等我畫完就回去吃飯,我肚子挺餓,不知道王阿姨做了什麼菜。&rdo;舒繼業一巴掌拍開小西瓜啃咬,含糊說:&ldo;有紅燒鲈魚,今天早晨去公司蘇岩就提給我一桶魚,兩條鲈魚兩條桂魚,我讓司機送回去交給王阿姨,特别交代她晚上殺一條。&rdo;&ldo;說的我肚子更餓了。&rdo;&ldo;你慢慢畫,不用急。寫生回來後暑假有什麼安排?還想騎車出去旅遊不&rdo;秦越聞言回頭看他,思忖了好一會認真問:&ldo;那你暑假有時間嗎?&rdo;舒繼業誠實搖頭:&ldo;這次沒法休長假。&rdo;&ldo;我猜也是,那我就在家裡畫畫,不出去了。&rdo;&ldo;何必,你可以和同學出去。&rdo;&ldo;可是暑假兩個月很長……跟他們出去不好玩……&rdo;秦越歎氣。&ldo;舍不得我?&rdo;&ldo;……别瞎得瑟。&rdo;&ldo;想一想時間的确很長,你走了家裡很無聊。那你就不出去,不是很想知道怎麼讓畫動起來?不如來我公司兼職怎麼樣反正依你的畫工進去完全不算走後門。&rdo;秦越渾身大震:&ldo;真的可以?&rdo;&ldo;開玩笑,你也不問問老闆是誰。&rdo;秦越大笑:&ldo;那我就去兼職!我要進去,一定要進去,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給你拖後腿,我會認真工作,好好畫畫。&rdo;舒繼業揉他腦袋:&ldo;不會拖後腿,和其他美工們配合一下就毫無問題了。&rdo;秦越大力點頭,忽而嘿嘿賊笑抓着舒繼業的兩隻爪子撓啊撓,低頭怪笑卻不說話。&ldo;……&rdo;舒繼業眨眼迷茫的望着他。秦越輕咳幾聲,拍着他的手心說:&ldo;就算咱們是自己人……&rdo;說罷還頓了頓。舒繼業困惑:&ldo;自己人怎麼呢?&rdo;秦越斬釘截鐵:&ldo;你必須發我工資!&rdo;舒繼業一愣,随即顫抖發笑,&ldo;哈哈哈,那你拿了工資後想做什麼?&rdo;秦越揮着畫筆在畫布上落下:&ldo;還沒想好,不幹什麼就存着。你先告訴我進去兼職工資有多少?給我露個底,讓我樂呵樂呵。&rdo;舒繼業抱着手臂笑:&ldo;兼職隻是臨時工,工資要看你自己的努力,美工一般都是看你能畫多少,畫出來的什麼質量,反正不會太少。看在咱們都是自家人的份上,我給你老手們一樣的價格。&rdo;秦越撇嘴:&ldo;我可沒要你特别照顧,你看吧,我肯定可以好好畫。就當提前學習,反正這些和我們專業都是差不多。&rdo;&ldo;那是,我們招來的美工大半都是動畫專業。&rdo;秦越的心情又燃燒起來,哼着曲子完成最後的幾筆,退後遠遠打量幾番,滿意點頭:&ldo;ok,就這樣收筆了,你覺得怎麼樣?&rdo;舒繼業點頭:&ldo;很好了,不用畫蛇添足,這一年你進步真大,但是用色的習慣一點沒變,我很喜歡這調調,真像你。&rdo;秦越臉色微紅,這是誇畫好還是誇他這個人呢?他抽出鋼筆在角落落款,舒繼業自覺幫忙收拾顔料盤顔料桶:&ldo;我拿去洗。&rdo;洗手間就在同一樓的最左邊,舒繼業刷着五彩斑斓的顔料盤,不多時秦越也跑進來幫忙,全部洗幹淨再回到教室時,正好看見班長在鎖門。&ldo;衛藍等等!我的畫盤還沒放進去。&rdo;秦越一把沖到門口制止班長衛藍。衛藍忙又打開門:&ldo;我看裡面空無一人還以為是你忘記了鎖門,怎麼畫到這麼晚?食堂的飯菜都賣完了。&rdo;秦越呵呵笑,沖進去飛速放好東西出來:&ldo;可以鎖了,我忘了時間,拜拜。&rdo;衛藍好奇的掃了幾眼舒繼業,沖秦越擺手:&ldo;再見。&rdo;兼職的事徹底住進秦越心坎裡,恨不得分分秒秒都惦記着,回家吃了晚飯洗了澡就抱着畫闆窩在沙發上可勁兒的畫速寫,逮着什麼畫什麼,舒繼業,王阿姨,貓貓狗狗,全是他的模特。他也不耽擱别人的時間,就在大家随意進出活動的功夫抓住他們的動作神态飛速的呈現在畫紙上。舒繼業捧着西瓜一身清爽的坐他旁邊去,歪頭看那些速寫,琢磨道:&ldo;你畫一個卡通角色時不要急着給他添上背景,畫好正面側面背面三個面試試。&rdo;&ldo;哦!人設就是那樣對吧,我以前在書店随手翻到過。&rdo;秦越忙笑着低頭畫好一個正面的男人,那男人頭發清爽工整,一身嚴謹的西裝,英俊的面孔不苟言笑,接着又很快畫出了同一個男人的側面和背面,三個人都在同一張畫紙上排排站。舒繼業無奈搖頭敲他:&ldo;别侵犯我的肖像權,再說這男人闆着個臉一點不像我。&rdo;&ldo;這就是你!你每天早晨出門上班前就是這個臭臉,哼,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rdo;&ldo;不可能。&rdo;舒繼業反駁。&ldo;别不承認,你其實很讨厭上班吧。&rdo;舒繼業壞笑:&ldo;好吧,就當做是的,那還不是因為舍不得跟你分開。&rdo;&ldo;别拿我當借口。看,放假時你表情是這樣的,截然不同。&rdo;秦越笑嘻嘻勾勒了各種不同表情的卡通版舒繼業,看書的樣子,刮胡子的樣子,洗頭的樣子,享受按摩的樣子,懶散的時候,嚴肅的時候,開心的時候……一個個被鉛筆記錄下來,翻過了半個畫本冊子,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流水,秦越畫的越發起勁,殊不知身旁的畫中人更是笑得滿臉春風得意。如若不是種種模樣的那個人被牢記在秦越心裡,他又怎麼能在這短短時間裡活靈活現的呈現出來。與其說舒繼業是高興秦越的一點就通舉一反三,更讓他滿足的是他成為了秦越筆下的畫中人。當秦越手下又一個舒繼業流暢收筆時,舒繼業拿走了畫本和畫筆:&ldo;别畫了。&rdo;秦越還沒盡興:&ldo;現在才十點,再讓我畫畫,這樣畫很有意思。&rdo;舒繼業收好畫本,伸開雙手抱住秦越的腰溫柔如水的說:&ldo;畫什麼畫,抱着個活人不是更過瘾?走,咱們床上去。&rdo;語畢也不等秦越反對,低頭便吻上秦越的嘴與他糾纏,吻着吻着,秦越就忘記了畫畫的事,沸騰的身心像醉了酒,眼臉朦胧萬分入情。第二天都休假的兩人毫無顧忌,熱情的揮發激情,缱绻纏綿到大半夜才疲憊睡去,翌日正大光明睡到十點起床享用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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