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雲莊的大門比寶積寺修的都好,客人們魚貫而入,又在進門之後像被分流的小溪一樣往兩旁抄手走廊遊去,祝願帶着二成子和重機也随着人流往西邊的畫廊裡來了。
院中天井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給北排走廊蒙上了一層天然珠簾;天井下的大池塘裡密密麻麻擠滿了蓮葉,粉的白的蓮花使勁伸着脖子冒到了蓮葉之上,可還是偶爾會被池子裡躍上來的大頭胖魚咬一口過于支棱的花瓣。
懂事兒的小子們恭維着自己臉熟的客人,還有幾個深紅濃綠的伎子到外院兒迎着自己的金主來了,有的客人穿着北邊的走廊往中院兒去了,有的側是沿着兩側的樓梯往二樓上了。
祝願看得應接不暇,就在她想打量打量那挂滿紅燈籠的二樓時,一個端着掐絲金壺的小子多看了她兩眼。
祝願也瞄向了那小子,那小子立刻将笑容堆上臉主動上來打招呼了。
“喲,這位管事看着眼生,您定了哪兒的客房,小的給您帶路?”
祝願張開手掌,向那小子亮出了自己職方司的令牌與侯家的銅印:“煩勞小哥給我們找個雅間兒,再請你們管事過來說話兒。”
那小子瞪着眼睛仔細瞧了祝願手裡的東西,這才又笑道:“好嘞,您随小的北院兒請!”
去往北院兒還要穿過中院兒。
中院兒裡是一個一層半樓高的大戲台子,這個時候小子婆子們正在忙着布置戲台子,應該等太陽落山了,這裡也就更熱鬧了。
再穿過一條燈籠稍稍昏暗的走廊,便是北院兒了。
一進北院兒便能聞到酒肉飯菜的香味,祝願的肚子不争氣地叫了兩聲,她掐着腰四下看着,見北院兒三面都是客房,在這邊還能聽到馬兒的厮鳴聲,也就是說,馬棚應該在北院兒後面。
“我們的馬也在這邊栓着麼?”祝願問了一句。
引路的小子立刻笑道:“這邊是我們莊子自用的馬匹蓬車,客人們的馬車都在前院西邊的院子裡伺候着,管事放心吧,草料都是上好的,飲的都是活水!”
祝願回頭看看二成子,二成子沖她輕輕點了點頭,重機看看祝願,又看看二成子,他卻是沒懂祝願這個信号是什麼意思。
那小子将祝願引進了一間客房,又躬身笑着:“管事在這裡稍待,小的給管事備酒飯尋我們掌櫃去!”
祝願笑着點點頭,看着那小子出了門,又反手将門關好了。
那小子出去沒一小會兒,祝願便又開始向二成子使眼色了。
重機忙看向了二成子,眼見他摘了帷帽,脫下外衣裡外一翻,将反面穿上了,往後面的窗子那邊兒去了。
等看着二成子從窗子裡翻出去之後,重機才問祝願:“這是在做什麼?”
“去做外應啊。”祝願笑笑。
“外應?”重機一臉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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