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人闖入他的地盤,他會立馬警覺,渾身不安,嚴重時還會發病。
但是這次,他沒有感受到躲在暗處的男人的抗拒。
準确來說,是他壓根兒感受不到陸祈川的生命氣息。
休息室很小,整間屋子隻有一扇小窗戶,但是現在,唯一的光亮來源也被窗簾嚴嚴實實地擋住了。
整個空間沉寂又黑暗,像是要把人吞噬。
陸祈承适應了環境後,試探性地往裡走了兩步,這才看見了将自己蜷縮在牆角的男人,他輕聲喚道。
“小川,哥哥來了,别怕。”
角落裡男人僵硬的身軀絲毫沒有反應,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更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小川,你看看我,我是哥哥,我可以過來嗎?”
“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裡難受?跟哥哥說,别害怕。”
“你别怕,哥哥來帶你回家了,回你自己安全的房間,好不好?”
陸祈承一邊柔聲安撫着,一邊放輕了腳步,緩緩朝着男人的方向靠近。
期間,狹小幽閉的休息室裡隻有他一人的說話聲和呼吸聲,陸祈川就像是睡着了,喘息聲微不可聞。
直到他在男人身前蹲下,蜷縮着的那團一動都沒動一下。
借着門縫透進來的微弱燈光,他看清楚了男人目前的狀況。
陸祈川低着頭,弓着背,雙手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将腦袋埋了進去,就這麼靜靜地坐在冰冷的地闆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小川,哥哥來了,你擡頭,看看我。”說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隻手,将力道放得極輕,悄無聲息地慢慢摟上了陸祈川的肩膀,動作謹慎的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片刻後,男人緩緩擡起了頭,他顯然已經壓抑到了極緻,濃黑的眼底泛出淡淡的血紅,眼眸黯淡無光,還有着令人窒息的空洞,明明他面上的情緒平淡至極,卻讓人感受到了他深藏的無力感。
像是才注意到來人,他的嘴角勾出一個虛幻得快要破碎的笑容,像是哭泣,又像是求救。
饒是見過很多次他的狼狽和不堪,陸祈承還是被他身上鋪天蓋地的厭世和麻木之感吓到了,連忙伸手去觸碰他的臉頰,卻觸到了一片水汽。
陸祈川的眼睫和面頰都沾着淚痕,衣擺也被打濕了,整個人顯得凄慘又悲涼。
“小川,不怕啊,你看看我,我是哥哥,我來接你回家了。”他強壓着自己聲線裡的顫抖,唇角艱難地扯出了一抹笑意。
“哥,哥哥?”男人似是如夢初醒般試探出聲,眼神裡甚至還帶着幾分陌生。
“對,我是哥哥,你看看我的臉,我是不是陸祈承?”
“陸祈承?”
“嗯,我是你哥哥,我現在來帶你回家了,回到你自己搭建的那個安全屋裡,好不好?”
陸家老宅是上世紀小洋房的設計,占地面積廣闊,主樓是三層帶了一個閣樓。
原本陸父陸母的房間在二樓,他和陸祈川的房間在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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