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往後翻,後面的每一頁都沒有重複,眼眉鼻唇,耳朵,最後一張是輪廓與頭發,每一筆線條勾勒得都像他做任何事,完美得恰到好處。一共六張。六張最後簡潔标注着落款時間,是我去大樓找顧衍之的前一天。從這一頁後面的紙張就都是空白。我對着素描本發呆了一會兒,冷不防一隻手伸過來,把本子拿過去,翻到眼睛那一張,把空白的地方刷拉一下撕了下來。我怒聲說:&ldo;你做什麼?&rdo;&ldo;你等一下,先看着。&rdo;他把前五張絕大部分的空白都扯掉,壓在你不屬于死神。(二)我睜着茫然一雙眼睛看着她:&ldo;啊?&rdo;燕燕翻了個身,看着我:&ldo;我也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我隻是直覺覺得不太好。顧衍之反反複複這麼多次,我覺得他好像最後也不怎麼讨厭你。他看着就不像是容易妥協動搖的人,萬一以後哪一天覺出哪裡不對勁,來找你,到那時候怎麼辦呢?&rdo;我說:&ldo;哎,人家都說癌症晚期的病人身上有股味道。你聞到我身上有嗎?&rdo;燕燕說:&ldo;沒有。你别妄想轉移話題啊。&rdo;&ldo;這也沒什麼好轉移話題的。我拜托鄢玉,也隻是因為時間不多,隻能讓他幫忙,讓顧衍之快速相信我是變心出軌的。如果時間夠長,我也不必這樣。自己就能讓他相信我是變心出軌的。這個事的結果很簡單,就是讓顧衍之相信我是變心出軌的。他能有什麼不對勁呢?鄢玉的故事滴水不漏,我的話又講得那麼狠,他那麼驕傲,背叛了他變了心的人,他來找我做什麼?&rdo;燕燕定定看我一會兒。我摸了摸臉,轉移話題:&ldo;我現在是不是變得挺醜的了?人家說骨腫瘤這個東西到最後會變成皮包骨頭。體重可能不會超過五十斤。&rdo;燕燕歎了口氣,坐起身來:&ldo;你再躺一會兒。我今天去山上挖些藥糙,給你炖了吃。&rdo;我說:&ldo;不會有什麼用的。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好嗎?&rdo;燕燕說:&ldo;外面那些西醫才沒用。他們就知道打針吃藥,怎麼比得上我們山中。小孩大人一發燒不管什麼就給吃藥輸液打針,那些東西副作用多了去了。有咱們的銀子滾雞蛋管用嗎?說不定你吃吃藥糙,什麼亂七八糟的腫瘤癌症就全沒了。你等着,我去上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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