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帖是一早便送了出去的,這會說是不辦又需一家家登門說明不辦的原由,這不等于把六皇子的事傳的盡人皆知嗎?盡管可以找别的說法搪塞,但終歸人家私下不免要猜想六皇子是不是兇多吉少,忠義伯府才不辦壽宴的。
以訛傳訛。
于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忠義伯府就更是雪上加霜,大不利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就在躊躇不決中到了壽宴的日子。
當日本欲登門賀壽的官宦權貴之家,曉得伯府沒心思過生辰,也就知趣地禮到人未到。既沒有戲班子助興,也無賓客臨門,全然不見一點壽宴該有的熱鬧與喜慶場面,隻自家人冷冷清清地吃了頓團圓飯,應應景罷了。
六皇子趙璐,是奉了母命專程回京與外祖母賀六十大壽的,兼之又有個姚家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裡,因而涉事的忠義伯府懼怕皇上怪罪之心,更甚于憂心六皇子的安危。
連日快馬加鞭,大半個月後兵部的人也到了南邊,協同福建水師乘船出海,循着當日姚家海船的北上路線一路搜尋,起初還滿懷期待能尋到人好立功受賞,但随着時日越久,這些人對六皇子也就不抱什麼生還的希望了。
兩個月後還是一無所獲。
眼看到了年跟前,在心裡已經接受了失去了這個兒子的皇帝就把人撤了回京,隻命福建水師的人與海上繼續留心尋訪。
走了主事的人,海上寒風烈烈,又至一年之中最隆重的年節,福建水師的人也就懈怠起來,隻隔日有條船去海上略打個轉就回巷泊着了。
如今真心盼着六皇子能平安歸來的人裡,也就屬尚在牢裡關着的姚家最甚,次之良妃與六皇子妃,又次之的就是忠義伯府了。
至于京中其他人,都把心思放在了迎接新年上去了。
*
荒島之上的生還者也迎來了島上的第一個新年,家家為過年籌備起來,甚至有人隔空喊話六皇子,做為島上最尊貴的人,該在這樣的日子裡辦一場新年宴會才是。
他們也能好好吃頓飽飯,沾沾肉腥,也借着這回與六皇子這個素日無緣得見的皇家人套套近乎,來年也能跟着沾沾光什麼的……一手好盤算,打得個“噼噼啪啪”地響亮。
這話吹到了六皇子耳中,他頗有興味地大腿一拍,笑嘻嘻地對霍震道:“難得大家跟着開心一回,你去準備準備。”
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島上的人們難得地露出了喜色,一陣地歡呼雀躍,甚至有性子跳脫的連“六皇子萬歲”這樣犯忌的話都喊出了口,一時倒也沒人在乎這個,都隻顧着開心說笑。
于是乎,大家都開始翹首以盼大年夜的盛宴。
主子一開口,下面的人就要跑斷腿,而作為大總管的霍震更是首當其沖,肩上的擔子最重,忙得更難在洞府裡見到他的身影了。
對霍震餘情未了、時時留心的倪婉屏不由地更心疼起他來,怕他吃不飽。
這一日,在餘氏姐妹侍寝的夜裡,夜深人靜後,倪晚屏就摸黑悄悄溜進霍震住的一方小地方,懷中還揣着她自口中省下來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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