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侯府仆從吓了一跳,若不是端着藥,立刻就想跪下請罪了。
“啧…灑了,我來。”
青年瞧着也不過二十出頭,身上穿着素色袍子,不過為了方便煎藥拟方,袖口用布條紮緊了。他并未因葉虞警覺怒喝而吓到,反而因藥灑而皺起了眉,幹脆轉身從侯府仆從那裡拿過藥碗,徑直走到裴玉戈面前放下。
“藥按時喝,風少吹。”
青年說話總是用極少的字,态度說不上倨傲,可也沒有因為裴玉戈和葉虞的身份而表現出半點恭維谄媚。他一撩衣袍下擺,直接坐在了裴玉戈身邊的位子上,又從袖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塞了棉絮的布團放在桌上,依舊隻用最少的話說道:“手。”
裴玉戈依言伸手放在布團上,方便青年為他把脈,期間他看向葉虞搖了搖頭。
期間聽裴玉戈咳了幾聲,診脈的青年皺着眉收回了手,語氣淡漠說道:“肺腎兩虛,咳痰無力,春日風大,坐風口是嫌命太長。”
“你是何人,在侯府裡言語竟還如此放肆?”
“餘默,一介醫者罷了。蕭璨讓我過來幫侯府公子調理身子,你若這般想便随你。”青年收了布團起身看向葉虞,眼中絲毫不懼。
“兩位都莫急。”裴玉戈出聲勸和并同葉虞解釋道,“重華,餘太醫是雍王專門請旨指派到府裡為我調理身子的,莫要如此說。”
餘默靜等着裴玉戈說完,朝他擡手行了禮才走。
不過比起旁的,葉虞更震驚的在于餘默一介太醫竟能當着他們的面直呼雍親王的名諱,不過這倒是不難理解餘默為何對他們倆都愛答不理,言辭也是頗為随意,隻不過比起裴玉戈,葉虞想得更多,幹等着餘默走遠後,他才将心中憂慮問出口。
“這小太醫直呼雍王名諱,不會也是那位的榻上賓吧?”
裴玉戈搖頭,出言提醒道:“重華,不可胡言。這位小餘太醫是太醫院首餘老的孫兒,王爺派人将他送來府裡時便已同我說明,他們是自幼相識,自是比旁人要親厚許多。”
葉虞卻并不買賬。
“隻怕此地無銀。醫者更是要格外留心,此人我會請人幫忙細細打聽一番,玉戈莫勸了。”
“重華你…唉,罷了。”
不容再疑
雍王乃天子胞弟,他的婚事自然有宗正寺、禮部以及一幹宗親代為操辦。
蕭璨倒也不負旁人傳他的‘庸王’之名,三書六禮當真一面不露、一事不理,至于那聘雁聘禮之類的,宗親早知道這位王爺是什麼脾性,便一應包攬。請期之後方将定下的大婚之日派人通報給了蕭璨。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人才終于肯挪窩,換了身正經朝服雖通傳的官員一道去往宮中謝恩。
“封爵?大婚之後,你的正妃便入得宗室玉牒。縱然裴玉戈身為男子不得生養,可他有雍王正妃的名分,除了宗室數位叔伯兄弟,本就無須另封什麼虛爵。”
崇政殿内,禮部和宗正寺的官員還未散去,他們站在一旁靜靜聽着蕭璨這甩手掌櫃開口為裴玉戈請封。不過蕭棟顯然并不認同弟弟的想法,眉頭不由皺起追問道:“是襄陽侯府向你求的?”
這話一出,殿中衆臣都不由一驚。
天子言下之意分明是猜疑裴家父子唆使雍親王來讨好處,一旦這個念頭刻在皇帝心裡,那也就代表襄陽侯府的恩寵到頭了。
“皇兄,臣弟雖一向不懂朝政,卻也不是随便誰都能糊弄得過去的。”
蕭璨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連滿不在乎的口氣都未改變一分,可見同天子兄弟情深,絲毫不擔憂這把火會燒到自己身上,他笑吟吟接着道:“臣弟是想着那美…裴公子官不過六品。裴紹以軍功封侯,以他那身子骨,爵位怕是落不到他頭上,這以後去到公卿侯府的宴席,他那六品的官職未免寒碜了些,臣弟也跟着面上無光。偏偏朝政上的事臣弟不懂,總不能随便跟皇兄讨個大官給他坐吧?所以便想了個偷懶的法子,求皇兄封賞個虛爵,裡子面子全了也便是了。”
蕭璨這一番話句句在理、滴水不漏。既名正言順讨番恩賞,也不會越了自己的本分,最關鍵的是他看似不正經的話卻讓旁人沒有拒絕的理由,連方才顯得不悅的皇帝蕭棟也不由沉下心來思考弟弟的提議。
裴玉戈到底與從前任意一位王妃都不同,他身為男子又在朝為官。那禦史台小官的身份着實配不上雍親王的身份,蕭璨一提,倒教蕭棟想起之前的考量。
不過蕭棟并沒有立刻下決斷,他看向殿中另幾名官員問道:“衆卿方才也聽見璨弟所請了,你們覺得如何?”
衆臣面面相觑,一時猶豫着都不敢接話,待皇帝第二次再追問時,宗正寺卿方拱手答道:“回陛下,我朝唯有肅帝在時,先靖北王的舊例。隻是……那位賀王爺有軍功在身,又是先承襲了爵位才嫁入皇室。裴侍禦這情形…再封爵顯然不妥,至于官員升遷一事,向來是吏部拟了請表,再由陛下決斷的。以臣拙見,陛下不妨召吏部幾位大人入宮?”
宗正寺卿雖也姓蕭,但與襄陽侯裴紹的繼室一般,是皇族的遠親,故而他并不敢在皇帝面前将話說得太滿。這番話既表達了自己身為宗正寺卿的立場,也将難題推給了旁人。
蕭棟并沒有宣吏部官員,而是看向禮部尚書,直接問道:“瞿愛卿,你來說說。”
禮部尚書瞿獲聞言也隻能硬着頭皮應了聲是,他腦海中飛速轉過多個念頭,最終才略有些猶豫答道:“陛下,這男子嫁入皇室是百年來唯二的例子。若照禮法,自然是沒有給親王正妃再另封爵的道理,隻是…王爺方才所言亦在理,裴侍禦縱為男子,可到底日後是親王正妃,這六品官銜若不變,也是折了皇室和王爺的顔面。為保此事周全,陛下不如召太師入宮共同商榷。如今朝中丞相之位空懸,臣思來想去,唯有太師可以為陛下分憂。”
同樣兩不得罪的回話,隻不過禮部尚書還提起了當朝太師。
自昭帝朝設立丞相一職,齊國一共有過三位丞相,隻是先帝朝時最後一任丞相告老還鄉後,至當今天子繼位多年,丞相之位仍然空缺着。若論如今朝中誰威望最高、最受皇帝信賴,有可能出任丞相一職,非皇後叔父、當朝太師殷綽莫屬。瞿尚書此刻提起對方,倒也算情理之中。
蕭棟素日對殷太師亦是頗為倚重,不過今日他并未允宗正寺卿與禮部尚書之情。
“罷了,本不是什麼大事,朕與璨弟私下商議足矣,衆卿跪安罷。”
幾人早就想離開了,畢竟雍親王妃是個男人,還是在朝為官的侯府公子這事便已經夠複雜棘手了。若襄陽侯隻是尋常侯爵便也罷了,偏這位是北境那兩位王爺的密友,又是先帝時頗受重視的武将,與當今太師政見不合,他們這些人為哪邊說話都注定會得罪另一邊,最好的便是讓皇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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