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陸言深第一次嘗到這種滋味。他在手術室門外徘徊,坐立不安的感覺随着手術時間而變得強烈。
雖然歐陽醫生在剖腹産方面很有經驗,但誰也無法保證手術過程不出任何意外。剛才護士把通知書送出來簽字的時候,陸言深的手都是抖的。
“别擔心,靜怡會沒事的。”陸母安撫說。
手術進行了整整四個小時,陸言深不吃不喝站在門外等候。陸詩曼也看不過去,打包了飯盒送到醫院。
“先吃點東西,你剛輸過血。”陸詩曼柔聲勸說。
“我沒胃口。”陸言深伫立在手術室門口紋絲不動,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陸母搖了搖頭,歎氣說:“随她吧。”
恰好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被推開。護士的懷中抱着小小的肉團兒,道賀說:“恭喜,是個男孩。”
陸言深快步走過去,朝着手術室看了幾眼問道:“産婦呢?她怎麼還沒出來?”
“還在縫合呢……你看看這小子多可愛,體重剛好達标不用送溫箱。”護士淺笑說。
陸言深下意識看了寶寶一眼,他的樣子還沒張開,皺巴巴的臉像極了小老頭子。這就是折騰了林靜怡十個月的孩子,他的小情敵。
“不好了……”助産士突然從手術室跑出來,焦急地說:“産婦突然大出血,情況不太好……”
“大出血”三個字,如同沉重的大鐵錘狠狠砸在陸言深的身上。林靜怡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我與産婦是同樣血型,抽我的血!”陸言深卷起衣袖,神色凝重道。
抽血室。
陸言深安靜地躺在床上,一顆心就像提到了嗓子眼。看着血液通過輸血管流進容器,他的心有種撕裂般的疼痛。
孕婦在生産過程中大出血意味着什麼,他比誰都清楚;可他相信林靜怡比所有人想象中要堅強,一定能挺過來。
搶救進行了整整兩小時,陸言深的心情就像坐了一趟雲霄飛車。當手術室的門再次推開,歐陽醫生滿臉疲憊走了出來,緩緩摘下口罩。
“總算從死神手上把人搶回來了,先送去重症病房觀察幾天。”歐陽醫生微微松了一口氣說。
陸母坐在椅子上,瞬間紅了雙眸:“上天保佑她們母子平安……”
“沒事了,太好了……阿深,母子平安。”陸詩曼激動地說。
此刻的陸言深,仍舊如雕塑一般伫立在手術室門前。緊握的雙拳逐漸松開,他的雙眸情不自禁泛起了微紅。
母子平安,這陸言深聽過最激動人心的消息。
***
林靜怡在重症病房待了三天,很快就被送回普通病房。陸言深寸步不離守着,滿眼抖隻有她。
手術以後,林靜怡的身體似乎更虛弱了,臉色蒼白而無血色。她絲毫沒有醒來的迹象,隻有寶寶的哭聲提醒着陸言深她已經生産了。
“阿深,你就不能抱抱孩子嗎?”陸詩曼有些替小侄子感到不值,出生已經一周了親爹還沒好好抱過他。
陸言深淡淡地看了嬰兒床的寶寶一眼,嫌棄地說:“我不會抱。”
“哼,你這是嫌棄寶寶折騰靜怡了吧?偏心!”陸詩曼小心把抱抱抱起來,突發奇想放在林靜怡的身旁。
聽說母子連心,媽媽對寶寶會有反應。
“寶寶,趕快把媽媽喚醒吧。”陸詩曼自言自語地說。她小心把寶寶貼近林靜怡心髒的位置,讓她們緊緊靠在一起。
不知道是否錯覺,她發現林靜怡的手指輕微抖了抖。
“阿深,我好像看到靜怡的手指在動……”陸詩曼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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