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肯定會夢到溫澤念,但她沒想到會是那麼激烈的……春夢。
好色啊,孟甯!她腹诽自己。
大概潛意識裡也知道,就算修建了巴别塔,人類的語言也并不相通。又或者說,人類的語言已變成了矯飾靈魂的道具。
有時我們說着“再見”,是在說“再也不見”。有時我們說着“遺忘”,是在說“念念不忘”。
大概隻有在歡愛的時候,你去看她微紅的眼尾、潋滟的眼波、面向你皺起的眉,那些極樂之時無可遮掩的神情,才更接近于靈魂的真相。
快艇開過來,今天開船的不是小張,不過他也與孟甯打過交道。看這個身姿纖細的年輕女人雙手插兜,仰頭望着晨間碧灰色的天,跟着仰了一下頭,卻看到空中什麼都沒有。
他問:“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孟甯笑着搖搖頭,登上了快艇。
接下來的時間,或許以狂犬疫苗的注射時間來計數更方便。
孟甯被流浪貓抓傷後,順利的打完了第一針,又打完了第三針。盛夏到了極熾的時候,事物一旦推到最高點便會讓人聯想到,離它的終結,不遠了。
不過在這一氣候區,就算夏天過了又怎麼樣呢。
夏天過了,還是夏天。反反複複,沒有盡頭。
四季失效,仿佛連時間都失去了意義。
祁曉有次輪休回來,說早訓越來越磨人了。她跟孟甯商量:“等你通過評估,要不你别去找什麼泳池巡查員的工作了,你回c酒店救生隊來和我一起呗。”
她這句話藏着兩重試探。
第一,孟甯不久後要迎來又一次心理評估了。第一,溫澤念走了這麼久,孟甯還回避跟她相關的一切麼。
孟甯笑笑:“等評估通過後,我可能有點别的想法。”
祁曉放下一點心,因為孟甯正面回應了心理評估的事。又沒完全放下心,因為孟甯輕飄飄帶過了跟溫澤念沾邊的話題。
祁曉若無其事的問:“什麼想法啊?”
“到時再告訴你。”
“夠不夠意思啊?沒你這麼當姐們兒的。”
時間就在這樣笑笑鬧鬧中過去了。
聽過幾聲蟬鳴。淋過幾場大雨。西瓜給夏天降了溫。又被升騰的煙火重新鼓噪。
孟甯迎來了新一次的心理評估。
韓醫生出來接她,她還和上次一樣,安安靜靜坐在等候椅看一本《哈利波特》的英文原版小說,窗口透進的陽光照得她皮膚好似半透明。
韓醫生走近了瞧出來:“打耳洞了啊。”
“對。”孟甯揚唇:“韓醫生眼力真好。”
“怎麼不戴耳環呢?”
“剛打沒多久,還得養養,晚上戴純銀耳棍,白天就不戴。”
“怎麼突然想起打耳洞?”
孟甯頓了頓:“多件首飾嘛。”
韓醫生彎了彎唇:“年輕女孩,總是愛漂亮的。跟我進來吧。”
在心理醫生看來,樂于打扮自己了,這是好事,代表人内心對生活積極許多。
其實孟甯倒沒想那麼多。
隻是耳槍一打,一點點燙又一點點疼,讓耳垂變得很有存在感。人體不适應痛覺,讓她總會時不時擡手,在耳洞周圍輕輕摸一摸。
像有個喜歡戴鑽石耳釘的人,總習慣時不時擡手,輕撫耳垂旋一旋耳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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