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英叉着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事出突然,她怎麼都想不通的,那麼恩愛的兩人怎麼就走到了兵戈相見的時候。
果哩從進門開始就不停得的講起龍淵可汗在半路打劫她們的事。
孕期的女人情緒極不穩定,聶小英實在聽不下去,走到窗邊時一把推下墨蘭來,好端端的花盆被她摔成無數塊碎片。
尋生連忙叫了門外的家奴進門收拾,順口勸少夫人小心着些,千萬别傷了肚子裡的孩子。
誰能想到百裡淵會做出這種事,小孩子過家家嗎?
一會兒生出一個主意還立馬反悔,他以為下棋呢?可以推翻棋局重新再來。
朱茵還算淡定,一勺勺的舀起米羹送進老甯候口中。
老甯候笑眯眯的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得了臆症的老人。
他緩緩的張口,美美的咽下,末了還說想吃黃鳝了,趕明兒讓尋生到河裡抓兩條回來炖着吃。
今日的他精神矍铄,好似看到朱茵回來啥事兒也沒有了。
吃完湯羹,老侯爺突然抓住朱茵的手喚起蘭兒來,他一邊抹淚一邊說:“是爹害了你啊!我的好閨女。”
甯平川剛一進門就聽到老爹哭哭啼啼,連忙叫聶小英拿了繡有金鳳凰的小枕頭遞給老侯爺抱着。
老侯爺不停愛撫着繡花枕頭無比欣慰,好似多年前抱着剛出生的親閨女那樣,親昵的喚着“蘭兒”。
聶小英把朱茵拉到一邊說:“公爹這是又犯癔症了,人老了總愛想起以前的事來。”
“梅妃娘娘,都是臣無能,沒有保護好小公主!”
老侯爺又想起了什麼,忽然扔掉手裡的繡花枕頭抱着被子大哭。
朱茵快步走到床前,以梅妃的身份安慰起老侯爺來。
才沒幾句話,老侯爺就破涕而笑,接着把繡花枕頭抱在懷中哄孩子似的呼呼睡着了。
甯平川看朱茵坐在床邊眼淚汪汪的,不忍心,小聲勸慰道:
“都說老小孩,我父親就這樣,睡覺前不是叫着蘭兒就叫小公主,好像不念叨一遍就睡不踏實,等他再次醒來還和正常人一樣,什麼都忘了。”
朱茵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記憶中,雲先生好像說過,他的爺爺也得過這種病,他說不是癔症,醫學上稱為“阿爾茲海默症”。
這種病不是醒來就好了,天長日久隻會越來越嚴重,最終會喪失所有記憶,甚至忘了自己是誰。
那枚被稱為玄雀印的枚銅錢,就是雲先生的爺爺清醒時留下來的。
想到這裡,她立刻讓甯平川取來紙筆,準備給靖緣寺敬王寫信。
希望他有時間能夠來京都城陪陪老侯爺,至少在他清醒時不要留下太多遺憾。
她還提醒尋生,老侯爺身邊離不了人,定不要再讓他去莊稼地裡,免的迷了路走不出來。
尋生認認真真的聽着,特意問了一些有助于延緩病情的方法。
朱茵就把腦海裡存有為數不多的記憶一一說了,她對海默症了解不多,不過是重複了雲先生先前說過的話。
聶小英在旁邊打着扇,始終用崇拜天神般的眼神看着朱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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