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早上剛被送回皇宮時相比,天甯公主的臉色稍稍紅潤了一些。太醫們也說沒有大礙,隻要休息一下就能醒來。但即便有太醫的保證,太後依然無法放心,堅定不移地守在天甯公主身邊,一定要守到天甯公主睜開眼睛叫她母後為止。
正在這時,天甯公主的睫毛輕輕抖動了一下。
捕捉到這一微小動作的太後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仔細盯着天甯公主的眼睛。
這時,天甯公主的睫毛又輕輕地抖了一下,而且喉嚨深處似乎也傳出「嗚」的一聲輕吟。
太後一下激動起來,俯低身子,湊到天甯公主耳邊喚道:「天甯?天甯……」
似乎是聽見了太後的呼聲,天甯公主的鼻子輕輕皺了一下。
「天甯?天甯?」太後的呼聲急促起來,下意識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不知不覺之間,眼角裡面早已擠滿了淚水。醒了,終于醒了……太後所有的疲憊都被這來之不易的驚喜驅散。
「母……母後……」天甯公主慢慢睜開眼睛,認出眼前的人。
在那短短一瞬,她呆然的目光上蒙着一層深深的迷茫,似乎忘記了所有發生過的事。
太後緊緊握住天甯公主的手,關切地問道:「天甯,傷口還痛不痛?……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其實天甯公主身上隻有幾道輕輕的擦傷而已,根本沒有傷口。
「這……這是哪裡?」天甯公主試着坐起來,但身上重重的被子卻壓得她直不起腰。
太後急忙答道:「這是天甯宮,是你的房間啊……」
天甯公主更加迷惑了,短暫的呆滞之後,忽然激動地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是在河邊麼?我不是和孝榮哥在一起麼?……孝榮哥呢?孝榮哥呢?」
天甯公主這才回憶起樹林的事,急得差點掀開被子,跳下床去。
太後急忙按住她道:「天甯,你冷靜一點。康孝榮沒事,他還在太醫院裡修養。」
「太醫院?」天甯公主的眼睛突然紅了起來,追問道,「他是不是受傷了?傷得重不重?」
太後微微一笑,拉過天甯公主的手背,輕輕拍打着道:「放心,母後絕對不會讓他出事。就算他已經走到鬼門關了,都要把他拉回來。」太後對康孝榮的好感度已經大大提升了。
天甯公主還是不放心,小聲地說:「我……我想去看看他……」
太後當然沒有同意,輕輕地把天甯公主重新塞回被子裡,帶着一抹溫柔而又神秘的笑容問道:「天甯……你對母後說實話,你是不是很喜歡康孝榮?」
這本來就是全皇宮都知道的事,天甯公主也不怕丢臉,點點頭就承認了。
太後又問:「你有多喜歡他?」
「我……我……」天甯公主有點答不出來。
明明不想回憶,但腦海中還是浮現出康孝榮和花容接吻的畫面。
就算自己喜歡他喜歡得掏心掏肺又有什麼用,他心裡裝的卻是别人呀……
天甯公主本來已經打算放棄了,但當她真正面對康孝榮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收回已經付出的感情。放棄是痛,糾纏是痛,無論如何選擇都隻會換來傷痕累累。
沒有人告訴天甯應該怎麼辦,天甯公主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是在這樣一個迷茫無助而又不知所措的時期……
「天甯,你也到了該定驸馬的年紀了。」
太後的這句話突然撞入天甯公主心中,瞬間激起滔天巨浪。
太後望着驚呆了的天甯公主,眼中填滿為人母者看見女兒長大時特有的慈愛。她語重心長,似歎似怨地說道:「天甯……嫁人一定要嫁自己最愛的人,不然後悔就晚了。無論面對什麼阻礙,經受什麼考驗,一定要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不能退卻,不能動搖……」
太後自己就是一個失敗的例子,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也重複同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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