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奉節忍不住道了一句:“沒想到,慶哥如今,竟有名如斯?”而長孫無忌,則沒有出聲。他觀察了一下酒肆裡的人,放下這座酒肆面積雖說不大,卻也是五髒俱全。一名管事,四個夥計,共有五個人。管事基本上就是在櫃台後面算賬,而四個夥計,全都是精明強幹之輩。小小酒肆,收益再大,也不過如斯。那家夥竟然在一個酒肆裡,就安置了五個人,又是什麼用意?探頭看了一眼挂在門口的幡子,長孫無忌,若有所思……—————————————————————————簡單的用過飯,長孫無忌一行人在酒肆裡休息片刻後,結賬離去。渡船也已經找好,一行人登上渡船,很快渡過洛水,直奔黑石關。在關卡上驗過了路牌之後,衆人登車上馬,向鞏縣急行而去。途中,不時看見有軍馬通行,使得氣氛,頓顯緊張。“怎麼這麼多軍馬路過此處?”窦奉節低聲道:“聽說陛下将遊幸江都,所以才會有軍馬調動。”“陛下又要遊幸江都?”“是啊……聽說陛下近來常做惡夢,夢見西苑有兵禍,夜不能寐。若非宮中婦人安撫,則徹夜無眠。”長孫無忌連忙擺手,“奉節,你莫要胡說。”“我哪有胡說,洛陽坊間,都這麼流傳。”長孫無忌冷笑一聲,“莫非洛陽人,一個個都趴在西苑圍牆上,盯着陛下睡覺不成?他們怎麼傳,是他們的事情。可咱們不能相信,更不能私相傳說……弄不好,會惹來大麻煩的。”窦奉節撓撓頭,低聲應承。一行馬隊,風馳電掣般從旁邊掠過。馬上一名青年,看到長孫無忌胯下那匹銀鬃馬的時候,眼睛不由得一亮。“住馬!”他厲聲唿喚,然後擺手,指揮馬隊唿啦啦沖上前,把長孫無忌等人的車仗圍住。長孫無忌一怔,立刻催馬上前道:“爾等何人,欲在官道之上,行盜匪之事嗎?”馬上青年冷笑一聲,“行盜匪之事?依我看,是你們行盜匪之事吧。你胯下坐騎,分明是我家前些時日丢失的馬匹。我乃鞏縣法曹參軍尹宗道,今日人贓并獲,正可拿去縣衙審問。來人,把這些人給我全部抓起來。”他麾下有幾十個人,立刻下馬沖上前去。奴仆們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一個個驚慌失措。長孫無忌卻聽出端倪,原來這厮,是看中了我這匹寶馬良駒。若是換一匹馬,長孫無忌抱着能少一事則少一事的想法,說不定會讓給對方。可這匹銀鬃馬,卻是他父親長孫晟所有。長孫晟晚年經略突厥,突厥啟民可汗對他,無比敬畏。故而将自己的愛馬,贈與長孫晟,并謂之:将軍威行域外,遂名其馬閃電,一何壯哉!将軍的聲名響徹塞外,此馬唯有配上将軍,才算得上得遇明主。後來,這匹銀鬃馬,也因而獲‘閃電’之名。長孫晟死後,家産等一應,盡被長孫恒安和長孫順德瓜分。長孫無忌當時要前往岷蜀,故而什麼都沒有要,除了長孫晟留下來的筆記和書籍外,隻要了這匹銀鬃馬。無忌不由得怒極而笑,“大膽毛賊,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骨子裡,秉持了長孫晟的驕傲。長孫無忌平日裡雖說笑眯眯,可發怒起來,也是威儀駭人。他锵的拔出長刀,遙指想要沖過來的那些家奴。另一旁,窦奉節也沉下了臉。他性子偏于柔弱,但比之幼年時的怯懦而言,曆經六七載磨練,已大有好轉。加上随窦軌在軍中曆練,亦有剛烈之氣。隻見他擡手摘弓,二話不說,彎弓搭箭。隻聽弓弦崩的一聲響,一支利矢飛射而出,這種一個剛把手搭在車轅上,準備跳上馬車的家奴手臂上。那家奴慘叫一聲,抱着胳膊,哀号不止。尹宗道一怔,厲聲喝道:“爾等還敢反抗?給我上!”就在這時,從官路上傳來一陣馬蹄聲。隻見塵煙滾滾,蹄聲若同沉雷般響,似有千軍萬馬。“尹公子,且請住手。”來者高聲喊喝,眨眼間就來到車仗旁邊。為首的一個青年,約二十六七,生的細腰乍背,英氣逼人。他胯下一匹汗血寶馬,黑甲罩身,外罩黑色戰袍,腰中系着大帶。在他的身後,有四五十名騎士。看馬匹,看裝備,遠非那尹宗道的麾下可以比拟。一個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到了車仗旁邊,一名騎士勒馬擡手,身後騎士,齊刷刷住馬,鴉雀無聲。隻那股流露在外的彪悍之氣,就足以令人感到窒息。明眼人能看出,這些人,絕對是經曆過慘烈厮殺,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勇士。尹宗道一見這些人,頓時臉色大變,強擠出一抹笑容。“原來是沈大哥!”“尹公子,這大白天,在官道上,怎麼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哦,我發現這些人形迹可疑,故而上前盤查。哪知這些人二話不說,就要和我動手。故而……”“那可真是膽大包天,合該拿下。”說着話,馬上青年朝長孫無忌等人看去。這一看不要緊,隻讓他大吃一驚,連忙從馬上翻身下來,上前幾步,插手行禮道:“四公子,您怎麼在這裡?”長孫無忌不由得一怔,眯起眼來,仔細打量那青年。依稀有些眼熟,卻有點想不起來曆。“敢問閣下……”青年連忙道:“在下沈光,乃我家公子門下管事。當年我家公子在霹靂堂學藝時,我一直陪伴左右,四公子可曾記起?”不等長孫無忌開口,一旁窦奉節驚道:“你就是沈光?肉飛仙!”長孫無忌這下子,可算是想起來了。當年那家夥在父親身邊學藝的時候,這個沈光,一直跟随左右,算是一個跟班。長孫無忌倒是有印象,隻是不太深刻而已。畢竟,當年的長孫無忌,是堂堂右骁衛大将軍的兒子,他能和那家夥稱兄道弟,可對于他身邊的下人,未必會留意。至于肉飛仙之名,則源自于河東裴氏的那個女人。長孫無忌也聽說過,對這個名字也頗有印象,可一直沒能對上真人。原來,就是這個人!沈光詫異看向窦奉節,“這位公子……”“我叫窦奉節,是慶哥的兄弟。當年我随父親入岷蜀的時候,你還沒有過去。不過我聽雄大黑子提起過你,那家夥還說,論力氣,他敢當第一,但論武藝,卻非你的對手。”“啊,竟是窦公子。”沈光連忙上前見禮,而後又拉着身旁的青年道:“他是蘇烈,乃墨麒麟統領,甚得我家公子看重。”他在蘇烈耳邊低語兩句,一直酷酷不言語的蘇烈,頓時露出尊敬之色。“竟是二位公子當面,蘇烈失禮。”好一個機靈的管事,好一個悍勇的将軍。看蘇烈麾下那支騎軍,行止如一,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不過,這墨麒麟之名,又從何而來?長孫無忌心中疑惑,那邊沈光已來到尹宗道跟前。隻見他臉色陰沉,“尹公子,你說他們是盜匪嗎?”尹宗道隐隐感覺不妙,可當着許多人的面,又不好改口,“我隻是懷疑……”“懷疑?尹公子,就算是我家公子,也不敢懷疑他們,你居然跑來懷疑,還試圖動武嗎?”“呃……”不等尹宗道開口,長孫無忌一旁說:“沈光,此人是為我胯下閃電而來。此乃家父留下的愛馬,當年随家父,馳騁塞北。可他一見,就說我偷了他家的馬,二話不說,還要把我們拿去見官。”沈光聞聽笑了,“既然如此,那就去見一見柴縣令,且聽柴縣令,如何說道。”說罷,他眼中閃過一抹冷戾寒芒,神色淡然。尹宗道激靈靈打了個寒蟬,連忙道:“誤會,沈大哥,這是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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