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人中,王安石尤其敬重呂公著,其人年長王安石三歲,性情寬厚,沉靜寡言,且所識深遠,常能服人。
故後來每每王安石與他人就某則見解争執不下時,歐陽芾便學會了将呂公著拉來勸架,一旦呂公著站出來言幾句,縱不合王安石之意,他也隻郁着臉不吭聲了。
有人曾對歐陽芾開玩笑:“介甫有強辯之才,常使人不能言,但未能使人心服。”
歐陽芾當時僅覺這句話頗為精辟,然笑笑過後,亦未多放心上。
歐陽芾沒等來章惇上門拜望,卻收到另一份請帖。
京兆郡君高滔滔過三十歲壽辰,邀司馬光之妻張氏與歐陽芾同去府邸參宴。
“邀你便罷了,為何邀我?”歐陽芾不解。高滔滔乃宗室子弟之妻,其夫乃宋真宗弟弟趙元份之孫趙宗實,據聞高滔滔雖居内闱,然十分欣賞朝臣司馬光的為人,故她對張氏親厚也說得過去,但歐陽芾與她卻素無交集。
“傻阿芾,你想想,這回筵席上多為宗室子女,上次你的畫蒙官家嘉賞,怕是人人皆聽過你的名字,卻無人有機會見你一面,此番郡君将你請去,自是願你與大家相識。”
“唔,聽上去我怎麼像隻被參觀的猴子......”
張氏開懷道:“阿芾萬莫如此說自己,放心罷,阿芾與我同去,不會有事的。”
......是不會有事,至府邸後,前半程全在觀舞戲。
歐陽芾初次來宗親府邸,繞過庭院假山花卉,怪石盆池,見三廳四堂寬靜雅淨,雖無繁多奢侈陳設,然典雅氣派遠逾尋常富庶之家。
趙宗實與高滔滔正坐于敞廳中央,見她二人來了,高滔滔喚道:“兩位娘子坐近些,來我身旁。”
歐陽芾隻得跟着張氏坐過去。這是她初次見到高滔滔,這位三十年歲的娘子形容昳麗,頭戴蛾钗,鬓邊插戴牡丹,薄黃羅衫下長裙曳地,腰間懸玉,首飾燦然,望之若二十出頭。
她身邊坐的應是宗室子趙宗實了,看上去樣貌平凡,不多言語,然氣度依舊顯出王孫家的矜持教養,歐陽芾随張氏向二人問候,又祝高滔滔生辰之喜,便在旁尋位坐下了。
台上歌妓舞女廣袖翩然,鼓樂百陳,換了一番又一番,直令眼花缭亂。
高滔滔尋了空便來與歐陽芾搭話:“歐陽妹妹喜歡聽這些麼?”
“還好,平日聽得不多,此刻聽着覺得有幾分新鮮。”歐陽芾回道,其實以往托她叔父之福,聽得還怪多。
“妹妹平日在家做些甚麼?”
“我......”歐陽芾尚未回話,便聽旁側一娘子道:“歐陽妹妹是才女,想必在家經常作畫了。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
歐陽芾呵呵笑道:“也不‘經常’,我人比較懶散,一月不摸筆也是有的。”
幾位娘子不信:“妹妹定在謙虛,自古哪有未勤加苦練便能出師的,妹妹的畫能受官家喜愛,必是下了比常人更多的功夫。”
“哎,不妨讓妹妹現場為我們作幅畫,我們也瞧瞧妹妹的技藝!”有娘子提議道,随即得到衆人附和。
歐陽芾讪笑,她就猜到。已數不清第幾次被人如此吆喝,她早已趨于麻木。
正欲應下,卻聽高滔滔道:“好了好了,人家歐陽娘子頭回來這兒做客,你們莫折騰人家了,想讓人家替你們畫畫,趕明兒自個邀請人家去,莫在此處趁機占便宜了。”
“被姐姐識破了。”幾位年紀輕的小娘子嬉笑着,也不覺害臊。
高滔滔指着她們對歐陽芾道:“這幾個不滿意外面畫工畫的花樣,欲讓你照着她們心意去畫,你可莫上了她們的當。”
“不打緊,反正我平日也無事,可幫她們畫些。”歐陽芾笑道。
其餘娘子聽了,忙也上來邀畫,邀罷還對高滔滔道:“多虧高姐姐把歐陽娘子請了來,不然我們可錯失了這樣一位多才多藝的娘子。”
高滔滔舉樽笑而不答。張氏在旁觀了全程,其間幾度欲言,皆忍下來,之後尋了空檔,與歐陽芾獨處時方道:“阿芾怎能全應下呢,她們分明是在占你便宜。”
“是哦,可我既然來了,總會有這樣的事,”歐陽芾渾不在意道,“當初是哪位姐姐拉我來的,自己倒不記得了?”
張氏懊惱道:“我也未料竟會如此,況郡君今日——”她有些難言:“郡君既在你面前讨了好,又替其他娘子邀來了畫,委實是厲害。”
她欲言的實則不是“厲害”,怕是“不地道”或“有心計”之類不宜開口的話。
張氏與司馬光一個名門閨秀,一個正人君子,心裡皆無多的城府,歐陽芾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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