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朝中隐隐有些謠言傳出,繼而有禦史上奏本,說内衛刑訊太甚,周珩手下酷吏逼死朝中大臣。為此楊行遠很是自責。周珩到是坦然。審案不是請客吃飯,内衛也不玩溫良恭儉讓那一套。若無雷霆手段,何談震懾邪祟?
縱然景安帝對周珩維護有加,一力彈壓了各種對内衛的攻擊之聲,可周珩卻總覺得,似乎總有那麼一隻無形的大手,攔在他身前,妄圖混淆視聽,掐斷他剛剛摸到的各種頭緒。
京城的調查陷入僵局,周珩思量一番,決定另辟蹊徑,回到一切事故的源頭澶州,重新查起。
他走到窗前,推開緊閉的窗子,讓微涼的晚風吹散屋子裡的壓抑。
院中,覃竹拎着個巨大的籃子從外面走進來,她垂着頭,沮喪又哀傷。
周珩仰頭看了看天色,然後長長舒了口氣,“宋林,在澶州,上半場欲擒故縱已經唱完了,咱們下半場咱們就唱一出反客為主。”
宋林也走到窗前向外看。“大人,您這反客為主實在是聲勢浩大,簡直有舉火燎原之勢。依屬下看來,這場大火過後,澶州的大官小官就得燒死着一半。”
周珩森然道:“澶州久弊,百姓實苦,連續兩年決堤,千裡平野毀于一旦,海塘修了這麼久,終于找到了合适的方法。所以,澶州城裡這些魑魅魍魉,燒了才好,燒去腐草換新枝。”
宋林心悅誠服,“大人,咱們一定能把這案子辦好了。”
周珩欣慰一笑,快步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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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廊下與覃竹走了個碰頭,順手接過覃竹手中的竹籃。
籃子很重,上面蓋着塊白布。周珩翻開一看,裡面是香燭素果、黃紙冥币等祭祀之物。
周珩回頭吩咐宋林,“把這籃子送進去,待會替我稱二十兩銀子,給佟娘買紙錢,是我的一點心意。”
宋林應是,接過籃子,“我也出一份,也是我的心意,佟姑娘了不起。”
覃竹點頭謝了,宋林幫她将籃子送入房中。覃竹對周珩講起這一日都忙些什麼。
“我已經定了兩副棺木,明日一早就會送來。我決定将佟娘和鈴铛帶回長安鎮安葬。那裡有漁幫的祠堂,以後也有人照應着她們。”
“這麼快麼?”周珩略有些意外。
“仵作已經驗傷完畢,我也問過衙門,說是可以将屍首領回安葬了。”覃竹傷感地歎了口氣。“今日去刻碑我才記起,佟娘似乎不姓佟的,佟娘這名字是她落入凝萃閣後起的,至于鈴铛……唉!”
“停靈三日再葬吧。”
“不了。”覃竹苦笑,“我的院子被燒了,你們這裡也不适合起靈堂。佟娘和鈴铛定然很不喜歡衙門的停屍房——蔣祿也在那。”
周珩沉默片刻,輕聲道,“我陪你一起去,正好也把你哥送去海塘,還有一批新調撥的條石和幾個月來欠海塘上的工錢。”
“我哥可以放出大牢了?多謝你。”
兩個人默默無語站了片刻。周珩見她臉色憔悴,眼睛裡都是血絲,勸道:“死者已矣,阿竹姑娘,你要節哀。”
覃竹低着頭,“嗯”了一聲,扁了扁嘴,瞬時兩顆淚珠挂在清淺的梨渦上。
“周大人,我是不是做錯了?”她的聲音弱小而又無助。“我拼了命去找蔣天南的罪證,是為了救人,可沒想到拼掉的是佟娘和鈴铛的命。”
覃竹的兩滴淚,仿佛落在周珩的心上,他不由自主擡手,為她輕輕拭淚。
“拼命,是為了把死局做成活局。為了那件事,你哥想要拼命,你也想要拼命,若是必要之時,我也可以拼掉我的命。阿竹,你說佟娘是不是也這樣想?”
覃竹擡了一雙淚眼,“是,她本可以離開澶州,躲得遠遠的,可為了找到蔣天南的罪證,她說要留下來幫我。”她的聲音哽咽,拼命抑制着不讓自己哭出來。
“仵作說,鈴铛的十個手指都被碾碎了,佟娘被棍棒打折了四根肋骨,斷骨紮進肺葉……吳有錢去問了榴花裡蔣家的仆人,說蔣家叔侄已經審了半日,佟娘和鈴铛受了酷刑,卻都不肯說出我的計劃。”
她終于失聲痛哭,“若是她們說了,也許就能活下來。對不對?”
周珩心中一痛,将她攬入懷中,“不,沒有如果。阿竹,佟娘有自己的選擇,酷刑亦不能改其初心,可見她心智之堅定。”
他輕輕拍着覃竹的後背,讓她把心中的痛苦都發洩出來。
“阿竹,你和你哥要守住海塘,佟娘和鈴铛要守住對你的承諾。你們的心中有道,雖死吾往矣,是人格高貴之所在。所以,你莫要自責,對于佟娘來說,也不想看到你沉溺傷痛,她想看到的是蔣天南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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