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班上來了一個轉校生,班主任陳老師走進來的時候,我看到他頭頂上飄着一團淡紫色霧氣。雖然他臉色跟平常一樣平靜嚴肅,但我知道他心情不錯,還帶着點壓抑的興奮,大概是遇到了什麼沒來得及跟别人分享的開心事。
我從小就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眼中看不到的東西,那是一個人内心情緒具象化的表現。就比如我同桌李茗現在頭頂上像頂着一顆巨大的橙色果凍,凍肉還在上下輕顫着,就說明她現在正被她極喜歡的東西吸引着,也有可能是她餓了。
沿着她目光所及的方向,我看到那個轉校生,同一時間陳老師開口做了簡單介紹。
那一刻,我腦海裡一片空白,聽不見旁的聲音,眼睛直勾勾盯着講台上的轉校生,所見景象讓我從未如此恐懼。
我在那個模樣俊秀的轉校生頭上沒有看到代表情緒的彩色物質,隻看到一隻怪物正蹲在他肩頭位置,暗綠色帶鱗甲的皮膚,佝偻瘦小的身形像猴子,卻長着一張極其醜陋的人臉,發現我在看它時還沖我咧嘴笑了一下。
那畫面太過詭異,驚得我趕緊閉眼低頭,在内心祈禱這隻是一個噩夢,隻要醒過來一切都不存在了。
忽然感受到同桌在拍打我的胳膊,吃痛之後我才意識到這不是夢,心情無比複雜。
“你聽見沒?老陳讓他坐我們後面!真是太好了!”
“啥?”我再次擡頭時,便看到那個轉校生已經提着書包走進過道裡,朝着我這邊過來了。而他肩上的怪物用細小的爪子勾着他的衣服,利落地從一邊爬到了另一邊的肩頭上,似乎是想要靠近我的感覺。
我一陣頭皮發麻,迅速低頭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餘光瞄到他身影從我旁邊經過時,那個人面怪物一手攀在他肩膀上,探處身子,腦袋朝我這邊過來了。我下意識地避過頭,假裝要跟李茗說話似的望向她,卻還是看到一條又長又細的紅舌,伸到我桌面前,似乎還有幾滴亮晶晶的唾液,滴到了灰藍色的桌面上。
在李茗不住跟我小聲誇轉校生真好看的時候,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兩隻手緊緊掐在自己大腿上,掐得生疼,才阻止了自己尖叫出聲的條件反射,身體卻止不住地打顫。
“小藍,你怎麼了啊?”李茗終于察覺到我的不對勁。
身後傳來桌椅挪動的聲響,那個轉校生放下書包,坐了下來。
我感覺背後像是有一股寒流,身體抖得越發厲害。
“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李茗扶着我的胳膊,又摸了摸我的臉頰,“你臉怎麼這麼冰?”
我想開口說些什麼,但仿佛能感知到從後排傳來的視線,一種莫名的威壓讓我整個人像是落進冰窖裡,渾身被刺骨的寒意包裹。
多虧我有一個熱心的同桌,李茗起身跟老師打了報告,然後扶着我就去了校醫室。
離開教室範圍之後,我才像是溺水的人被推上了岸,呼吸逐漸平穩,身體的溫度也在慢慢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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