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然外公和母親所在的墓園在距離老宅很遠的山上。
因為秦小然的母親很喜歡山上的風景,她外公縱然不舍,也還是答應了,從此年年來登高祭拜。
後來外公也去世了,渣爹忙着收攏遺産,根本無心處理喪事,為了不被外公的朋友挑刺,就将外公葬在了她母親的旁邊。
父女兩人的墳墓靠在一起,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絲慰藉。
也算是對還活着的人的一絲慰藉。
秦小然站在荒山野嶺、雜草叢生的兩座墳墓前,這樣想着。
她和霍念平轉了兩趟公共汽車,坐了一段牛車,爬了半座山,最後來到了這兩座墳墓前。
從前風景優美的大山現在看來還是美的,隻是缺少了從前精緻的詩情畫意,變得粗狂淩亂生機勃勃,更加現實。
墳前生了很多雜草,第一遍路過時險些沒找到,還是看到了墓碑最後才确定下來。
她前世來祭拜過一次,所以有印象,有把握一定能找到。
隻是真正到來時還是不太一樣,和前世來時不太一樣,和她所想的也不太一樣。
來到這裡,她的心就好像被一隻名為傷感的無情的手給緊緊攥住了,讓她呼吸不暢,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隻是蹲下身來給兩座墳墓除草,霍念平也無言地蹲下來和她一起。
除草花了很長時間,足夠秦小然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周圍靜的可怕,她開始開口和霍念平說起她和外公母親一起生活的美好記憶來。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她還是個年幼的小女孩時候的事情,那些記憶早已模糊,在她混亂的情緒的影響下,變得零零碎碎,跳躍很大。
但霍念平隻是安靜聽着,他明白她現在隻是想傾訴,那他也隻需要傾聽。
秦小然斷斷續續說了很多,說記憶中母親很溫柔,說記憶中母親撫摸她的臉,說外公很精明厲害,說外公在她面前就像個老小孩,說外公因為母親去世了抱着她一起哭……
她以為再次說起這些的時候她也會哭,就像前世她來祭拜的那次一樣,但實際上沒有。
她的心很酸、很痛,但眼睛很幹,流不出淚來。
然後,霍念平輕輕地擁抱了她,給她依靠。
她沒有哭,但是她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霍念平看到了,實在不忍心,便出手擁抱了她。
她将臉靠進霍念平懷裡,難受的情緒得到了緩解。
就這樣過了很久很久,她聽到霍念平在說話。
她以為是霍念平在和她說話,稍微擡頭留神去聽。
結果一聽,霍念平是在和外公、母親說話。
“外公、母親,我是霍念平,是小然的丈夫,我們現在生活的很好,有四個很可愛的孩子,我會照顧好小然,照顧好孩子們,請你們放心……”
秦小然聽了霍念平的話,從霍念平的懷抱裡出來,轉頭看向那代表着外公和母親的兩塊墓碑。
“外公、母親,我是小然,我來看你們了,抱歉一直到現在才來,我想告訴你們,你們可以放心了,我現在生活的很好,有了新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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