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安可曾見到母親”說這話時,沈紹生不自覺的握緊手中的杯子。
“見過”沈詞安自然不可能錯過這些小動作。
“她老人家現如今怎麼樣?”
沈詞安擡眸看向沈紹生,緩緩吐出幾個字:“重病在床,昏睡不醒。”
沈紹生的眉頭緊皺,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内心的不甯,“這麼多年,我一直想去看她,但總是拖延着,現在,或許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帶着一絲悔意。
沈詞安輕輕歎息了一聲,“表叔既然自責,又為何不去見一面,想必沈家主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将您逐出門外。”
沈紹生看着眼前的關心自己母親的沈詞安,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說的輕巧,詞安,你真的很懂事,若你早來勸我,我或許還能立刻前去,也就不會有如今這事。”
“現在不晚。”
“孝之一字壓死人,當年外面傳的沸沸揚揚,都說是因為我,母親才被氣病的,我本以為不過是逼我回家的借口而已,可是如今卻……”沈紹生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不過流言蜚語,便要畏畏縮縮”算什麼男人,後面這句沈詞安卻是沒有說出口的,顔面還是要留幾分的。
“母親喜歡你這個晚輩,把你看做當初的自己,這點我是知道的。後面你寄來的書信,母親看過、我也看過,你處境如何,我比誰都知道。”
“我想見見母親,還望表侄能幫幫我”這沈紹生着實有幾分軟弱。
沈詞安勾唇,終于說到正點上了,“若是表叔想奪權,我或許能幫幫表叔。”
沈詞安手指輕敲桌面,玲珑立刻上前,端起酒壺給二人倒酒。
“酒滿敬人,茶滿欺人”玲珑便将二人的酒杯倒滿,卻沒有一滴露出。
“公子”玲珑輕喚,沈詞安擺手。
“沈老爺請”玲珑将酒杯輕推至沈紹生面前。
“多謝”沈紹生倒是親自接過了酒杯,表現得分外客氣。
“那裡”玲珑也十分疏離,活脫脫和沈詞安一個樣子。
“若是表叔有誠意,那便将此酒飲下,你我盟約既成”沈詞安看向沈紹生,平靜的說道。
“如今的我對沈家之權早已不甚在意,我隻是想見見母親,問問當年到底發生何事,竟讓她如此庇護一個,一個……”說着,一口氣喝了杯中的酒。
沈詞安給了玲珑一個眼神,玲珑立刻給沈紹生倒滿。
“還為了沈芮安,處處貶低于我,讓我們母子離心六年之久。我就是想問問,為什麼她甯可選一個孽根禍胎,也不選我,我可是他的嫡親兒子。”
沈紹生握緊酒杯,雙眼泛紅,眼眶濕潤,聲音沙啞,似乎要噴出火來。
“你又為何要幫我?”沈紹生問道。
“我不過想的是姑奶奶平安度過晚年而已,而沈芮安顯然不是個好人選,更何況就連姑奶奶到底如何我們都不清楚,我要姑奶奶醒來,僅此而已。”
“好,我答應你,隻要我能回到沈家,你想怎樣就怎樣”沈紹生能誇下這個海口,便是知道了沈詞安的為人。
“砰”沈詞安沒說話,隻是碰了碰杯子,相視一眼,一飲而下。
身為庶子,卻有着許多富貴人家嫡子,所無法比拟的胸襟,由此可見,嫡庶在做人一事并無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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