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虎半眯着眼睛,仍舊無動于衷。
張師黯又從儲物袋掏出了第三塊、第四塊...直至第十塊金字牌,林仁虎才意識到,十就是死,若是抗旨,便會立刻處死。
張師黯高舉着第十塊金字牌,繞着帥帳走了一圈,高喊:“請林主帥班師回朝!”
将士們面面相觑,林軍師一塊一塊接過金字牌,眼含淚水的朝着林仁虎搖搖頭,用唇語說:不可。
林仁虎扼腕歎息,看來是天命所歸了。
張師黯把第十塊金字牌抛給林軍師,一副得勢猖狂的模樣對林仁虎說:“将軍是回,還是不回?”
林仁虎甩了一下披風,橫眉側目看向張師黯說:“回。”
林軍師立即匍匐到林仁虎腳下,泣涕漣漣說:“主帥不可啊,大勝在即,馬到功成了,此時班師回朝的話,這是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啊!請主帥三思!”
“請主帥三思!”将士們紛紛半跪于此。
林仁虎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地圖,随後拿起桌上的佩刀挂回腰間,仰天大笑朝帳外走去。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敵不過奸臣賊寇離間!”
“全軍聽令!班師回朝!”
——紫宸殿内
“朕要殺了你這閹人!咳咳咳。”奚方濟身着明黃色寝衣,手握着玉玺,立于柱子之下,“爾等若是敢向前一步,朕與這玉玺一同撞碎在柱子上。”
自從奚方濟開城門醫治百姓後,他的身體因勞累過度而每況愈下,他知曉自己大限将至了,若是放任紫檀為所欲為、助纣為虐,先帝們拼下的江山便所剩無幾了。
他不是一個好人,但是他也曾想做一個好皇帝,勤政為民、垂拱而治。
可是,纏在他身上的牽絲線,隻讓他做一個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的傀儡。
紫檀甩了甩拂塵,捏着公鴨嗓說:“别掙紮了,拿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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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奚方濟從牙縫裡磨出了紫檀的名字,“你真是陰毒至極!林家如此忠心耿耿,你居然敢動林家?你不怕遭報應嗎?”
紫檀冷笑了一聲,如僵屍般詭異,他嗤笑地說:“在林家待了六年,就真當自己是林家人了?咱們都是為尹祁國效力的啊,如今,林家軍是尹祁國和遼元國的肉刺,咱家把這顆肉刺給它拔了,如此這般,天下太平矣。”
“你就是一顆毒瘤!”奚方濟義憤填膺道,“隻有林家軍在,才能守住君奚國的國門!”
“怎了?關鍵時刻又愛起國了?您忘了東宮大火了?您忘了夜雨寺廟了?您忘了您曾被自己的國家抛棄了?要不要咱家幫您好好回憶回憶?”
紫檀像是在陰暗裡爬行的劇毒蜈蚣,鮮豔的赤紅與昏暗的地洞形成鮮明對比,它緩緩的靠近奄奄一息的蠍子,等待着給獵物緻命一擊。
奚方濟明顯有些動容了,他慢慢垂下了舉起玉玺的手,雙眼失去了方才的神采,漸漸蒙上了一層陰霾。
紫檀悄無聲息地走到奚方濟身旁說:“這個國家已經沒救了,把這裡交給陛下吧,到時再讓他封你一塊肥沃的土地,你仍舊是那塊土地上的王。”
“我仍舊是王...”奚方濟像是着了道似的重複着這番話,連手中的玉玺是什麼時候被拿走的都不知道了。
他已然忘記了林家軍,忘記了林家人,忘記了國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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