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處便是扶則山附近,問了找了也沒翻出來半點像樣的結果。至于剩下另外八處,都是小鎮往南,有的近有的遠,且行徑間的路途坎坷不平,要想與周圍人來人往的大城彼此分開,還須得繞遠路偷偷摸摸抄小道走。
他們大概是從秋分之後出發,一直到霜降時節的天氣,就明顯冷下來了不少。謝恒顔成日凍得一張小臉青白,中途又鮮少見到能停下整頓的驿站,因此當他們連續撲空三次,最終半夜抵達第四處臨海的漁村之時,謝恒顔終于支撐不住病倒了下來。
——當天夜裡,謝恒顔發了一場高燒,烏念狀況看起來也不大妙。印斟自然是知道,謝恒顔先前險些讓容十漣折騰去大半條命,之後在永村那段日子裡,病情也是忽上忽下很不穩定,是近來在小綠的酒館安生住了一些時間,才慢慢給這傀儡養得能吃能喝,活蹦亂跳。
哪知人剛出來颠簸一個月,就立馬又癱在床上病得一塌糊塗。直到這時候,印斟開始思考此番遠行的合理性,他甚至漸漸地認為,起初不該帶謝恒顔出來,他們這一路四處奔波颠簸,風餐露宿,有時遇見守備森嚴的村鎮,還不得不通宵繞行離開。
如是一來,就算普通人也不定能承受這般長期的路程,謝恒顔他一具快散架的傀儡,如今卻陪着印斟馬不停蹄,在各大城鎮間日夜不休地趕來趕去,脆弱的木身壓根得不到适當時間的調養。
謝恒顔這麼一病下來,印斟登時急得火燒眉毛,不得已中止接下來的所有計劃。為了給謝恒顔養病,印斟尋得一處偏遠僻靜的小道,往來幾乎不見人煙,驿站的夥計看來也不是好事的類型,謝恒顔便同烏念安置在其中一間簡易房舍内,勉勉強強也能落腳暫歇,且比長期宿在野外要好得太多。
白天驿站裡外有人在的時候,印斟會自覺躲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到入夜時分風塵仆仆翻牆摸入,帶來一天在外打獵得來的收獲——有山雞,有活魚,還有一些半路采摘來的野菜,印斟把它們牢牢實實燒了一鍋,肉類完全煮爛,和着米飯佐料一起,端到床邊伺候謝恒顔來吃。
幸而這回謝恒顔發燒,人沒有完全迷糊,飯食自然也是吃得,每每印斟回驿站的時候,還能拉他說兩句話,有時恰好精神不錯,張口就是叽叽喳喳說一大堆。
印斟猜他是平日趕路受了累,再加秋時降溫惹得風寒,所以才會病得如此模樣。
但照長期這麼下去,還有幾處地方等他二人去尋,謝恒顔身體吃不消,印斟認為有必要将行程暫停,甚至一度在思考,要不要等明年開春再繼續往别處走。
當然,這樣的想法很快便被謝恒顔制止了。
謝恒顔說,他這一身毛病,很大程度是從當初戰亂時期遺留下來的。謝淙并不大擅長修繕傀儡的身體,而且他的心結素來沉重,從來不願直面謝恒顔出現的各種問題——所以各種大病小病,一直拖到現在,再由容十漣一番鬧騰,木身自然而然地垮塌下來,一次比一次反應強烈。
目前唯一能維持木身運作的,隻有他胸前那道搖搖欲墜的業生印,但凡是妖印還在他心口緊貼着,傀儡就決計不會有事。
“所以我說,等病好了,該怎樣就怎樣。”謝恒顔拉着印斟說道,“再一直拖下去,得等過年了,年後再休息一段時間,你這輩子都别想再啟程了。”
“不然我們幹脆停了?”印斟沉聲道,“天氣冷下來,你身體隻會越發吃不消。”
“可說到底,咱們也沒地方停啊。”謝恒顔抱起雙膝,無奈攤手道,“有你這麼個通緝犯在,進間驿站都得東躲西藏,咱們該往哪處安家?”
印斟這回沒罵他,隻是反問道:“你想往哪處安家?”
“小爺我喜歡鬧市區,前邊唱曲兒的,後邊跳舞的,左鄰右舍裡都是有名的菜館,平時吃不到也能聞聞香味解饞。然後吧,自己家裡養貓養狗養小孩,再來個人專門給我搓糖葫蘆……”謝恒顔托起腮幫子,無比神往地說道,“這樣多好啊,印斟你說好不好?”
“好。”印斟答道。
“啥?”謝恒顔瞪眼道,“我随口說說而已,你不用當真的。”
“我說……好。”
印斟伸出一手,點點傀儡的額頭:“你不是說,想往熱鬧的地方去嗎?等明年開春,入夏了也行,我帶你到人多的地方看看……也許都滿意了,就在那處安家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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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都說好了,至于能不能實現,完全看天意。”
“好,我會活到那個時候的。”
“我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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