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算是将所有人的神智都拉了回來,百姓們立刻沸騰起來,而藏在人群中的死士,紛紛從竹筐裡,抱着的“布匹”裡,琴匣中,褲管裡……抽出自己的武器。
死士都是三人一組,其中兩人用自己他們的雙手搭了一個梯子,另一名死士踩上去,二人用力一揚,死士借力躍上高台。
人群中,幾個事先領了命令的死士大聲喊道:“東方大人是冤枉的,我們掩護他逃走!”
如此當口誰還能冷靜下來分析對錯?再加上“法不責衆”的心态作祟,人群很快混亂起來,猶如浪花一般,一浪,一浪的沖擊在擋在最前面的侍衛身上。
死士快速解決了幾個想要上前的獄卒和侍衛,幾個回合下來雙方皆有損傷。
高甯雪已經翻出窗子,踩着人群的肩膀飛躍到了刑台之上。
“弓箭手,弓箭手!”
朝廷也并非沒有準備,立在高處的弓箭手已經拉開了弓箭,瞄準行刑台,隻等主監斬官一聲令下。
誰知就在此時,一道倩影閃到了東方瑞身邊,一手拉着東方瑞,一手持寶劍劈砍,并将自己的劍鞘給了東方瑞。
聽到有人呼喚“弓箭手”高甯雪猛地轉過頭去,與那人四目相對。
高甯雪從前是明鏡司的副使,經常要和刑部的人打交道,再加上她自幼在内廷長大,不少朝臣也都知道她。
作為主監斬官的刑部侍郎一眼就
認出了高甯雪,“放箭”兩個字卡在了喉嚨。
他沒有忘記高甯雪另外的身份,平佳縣主,平燕王老千歲唯一的孫女,刑部尚書蕭盛大人的未婚妻……
不過是這片刻的遲疑,就給了高甯雪和東方瑞莫大的機會,高甯雪劈倒一人後,拉着東方瑞跳下了高台。
藏在後面的死士見了,立刻喊道:“掩護東方大人離開,快把路讓出來!”
場面已混亂至極,路是讓不出來了,不過每當高甯雪和東方瑞路過一處,旁邊的百姓都竭盡全力地用自己的身體為二人撐出一點縫隙。
見高甯雪和東方瑞跑了,刑部侍郎感覺自己莫名松了一口氣,但樣子還是要做的,氣急敗壞地對弓箭手喊道:“放箭,放箭!!”
随着箭矢破空的聲音再度傳來,在行刑台上奮戰的死士全部應聲倒地。
不過東方瑞和高甯雪已經潛到人群裡,弓箭手怕誤傷百姓,隻能目送二人越跑越遠。
一看死了這麼多人,百姓也有些慌了,場面愈發混亂,尖叫聲,哭喊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
“追,追呀!”刑部侍郎一蹦三個高,連官帽都歪了。
侍衛們領命追了過去,不過如此混亂的場面,他們也無法全速追擊。
越往遠離法場的方向跑,周圍的行人就越少,高甯雪和東方瑞的速度也越快,她們的雙手死死的握在一起,一人手持寶劍,一人手持劍鞘,高甯雪大口大口的喘息,臉上的笑容卻怎麼都止不住。
東方瑞也笑了,仿佛她們此時不是在逃命,而是奔跑在山頭林間。
“師父,我成功了!”高甯雪的聲音顫抖。
東方瑞蓦地覺得眼眶一熱,低聲說道:“才跑了幾步,就喘成這樣?”
高甯雪笑了幾聲,此時東方瑞的聲音聽在高甯雪的耳中猶如天籁,别說是這樣“煞風景”的一句話,哪怕是東方瑞罵她幾句,她都覺得悅耳。
高甯雪很高興,很高興東方瑞沒有死腦筋,沒有不肯跟自己走,其實這也是高甯雪最擔心的事情。
她害怕自己做了這一切,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高甯雪不怕承擔後果,隻怕東方瑞不肯和自己走。
在東方瑞堅定回握自己的那一刻,高甯雪覺得就是讓自己死了,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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