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進行的時間不短,中間甚至兩度發了病危通知書,讓家長簽字,吓得陳子惠淚流滿面,陳立國經不起這種持續的刺激,不得不由高明送回家休息。幸運的是,這個半歲大的孩子有着頑強的生命力,最終安然度過了分流手術。醫生告訴他們,從手術情況來看,寶寶的法洛四聯症比他們預想的要複雜得多,分流手術的效果不好确定。陳子惠頓時急了:&ldo;醫生,到底能不能徹底治好?&rdo;&ldo;這一次做的手術全名是體-肺動脈分流術,康複以後,呼吸困難和紫癜症狀會有所改善,血氧飽和度會增加,能夠促進肺動脈和左心室發育。但是患兒的心髒血管畸形與左心室發育不良并沒有得到治療,接下來還是必須小心護理,定時複查,到合适的時候再接受根治手術,&rdo;醫生謹慎地預言,&ldo;康複概率理論上是存在的。&rdo;高翔阻止住急不可待還要cha話的母親,等醫生走後才安慰她:&ldo;隻要存在康複概率就好。&rdo;陳立國也安慰女兒:&ldo;隻要有希望就好。&rdo;陳子惠還是哭了出來:&ldo;寶寶這麼小,不知道還要受多少罪才能活過來,實在太可憐了。&rdo;寶寶情況稍一穩定,陳子惠便開始琢磨給他取名字上戶口。她去征求陳立國的意見,陳立國沉默良久,說:&ldo;還是讓孩子姓高吧。&rdo;陳子惠目瞪口呆,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過神來便一下站了起來:&ldo;爸,我們陳家好不容易有一個後代,怎麼可以不姓陳?&rdo;&ldo;你和小翔就不是我的後代嗎?&rdo;&ldo;那不一樣。&rdo;&ldo;有什麼不一樣。要不是固執着要一個兒子,你母親也不會走得那麼早。&rdo;提到母親,陳子惠的眼圈一下紅了。&ldo;再說,這孩子以後總會長大,你怎麼向他解釋他父母的情況,更别提外人知道他父親是誰會怎麼議論了。&rdo;陳子惠頓時啞然。&ldo;我想過了,就讓着孩子姓高,以後讓他在省城上學,至少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rdo;高明愕然,陳子惠則仍舊不想妥協,兩人都是一副有話要說的表情,陳立國揮揮手:&ldo;子惠,别固執了。寶寶的大名就叫高飛吧,跟小翔的名字一樣,又有意頭又順口,正好像兄弟。我累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rdo;陳子惠與高明隻好出去,走到門口,她突然止步,回頭看了高翔一眼,表情是若有所思的,但高翔神态十分坦然,她也沒再說什麼。等他們走後,高翔由衷地說:&ldo;謝謝外公。&rdo;陳子惠并沒有懷疑錯,高翔在這件事中起了決定性作用。自從答應左思安不讓寶寶姓陳以後,他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左思安對陳子瑜的強烈憎恨固然讓他沒法兒忽略,但他也确實認為如果以生下來就背負着有一個強奸犯父親的重擔,寶寶的人生不可能和别的孩子相同。他知道跟母親講不通這道理,便找機會與外公溝通,所幸陳立國完全能理解他的想法。陳立國歎氣:&ldo;不用謝我,你考慮的是對的,這樣對寶寶最好。不過,你爸爸一向不喜歡子瑜,大概不想正式收養寶寶,成為他的父親,承擔那麼大的責任。以後你媽又得帶寶寶長住省城,跟他兩地分居,他也未必高興。你去看看,可千萬别讓他們兩個再為這事起争執了。&rdo;高翔從陳立國房裡出來,去父母那邊,發現正如外公預料的那樣,他們已經在争執了。陳子惠照例是提高嗓門氣沖沖地說:&ldo;爸爸既然都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rdo;高明的聲音則保持着低沉,說:&ldo;我反正覺得不合适。&rdo;&ldo;有什麼不合适?&rdo;&ldo;你我都已經這麼大年齡,高翔也快24歲了,突然平白多出一個兒子,沒人會議論才怪。&rdo;&ldo;有什麼可議論的,我媽媽生子瑜的時候跟我們現在差不多大。&rdo;她提到陳子瑜,高明顯然更加煩惱:&ldo;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硬把寶寶說成是我兒子,這不是掩耳盜鈴嗎?&rdo;&ldo;你管别人怎麼說,我倒要看看誰敢來跟我講閑話。&rdo;&ldo;我拜托你做人低調一點兒行不行,家裡都已經出了很多事,不要再動不動就這麼大口氣。而且,你動辄把&lso;陳家唯一的後代&rso;挂在嘴邊,我擔不起給這孩子當父親的責任。&rdo;&ldo;你這是什麼意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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