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佳猛然搖頭:&ldo;對不起,小高,盡管我食言又找了你,但我之前對你的要求仍舊算數,我希望你繼續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rdo;他愕然,略帶挖苦地說:&ldo;如果還是想讓我不見你女兒,在你先生回來以前,你得能把她留在家裡才行。&rdo;于佳略有歉意,但神情十分堅決:&ldo;不必你來批評,我也知道我做母親做得很失敗。但是,我畢竟還是她的母親,必須為她想得更周到一些。以你的身份,并不适合讓她對你産生更多依賴。她現在比以前更脆弱,請你看在她還是一個孩子的份兒上,盡量跟她保持一點兒距離。我會努力做我該做的事情,盡量少麻煩你。&rdo;高翔一下無言以對,同時不能不佩服于佳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仍保持着清醒的頭腦:&ldo;如果小安需要,我不能不理她。我不會刻意強化我的存在,這點你可以放心。至于你和你先生之間的問題,最好商量出一緻的解決辦法,再讓小安來面對,現在就讓她處于驚恐與擔心之中,沒有任何好處。&rdo;&ldo;我同意。&rdo;高翔帶于佳去自己的公寓,打開房門,隻見左思安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看到他們進來,猛然站住,不看母親,卻隻盯着他,他簡潔地說:&ldo;小安,我認為你應該信任你母親,不要隻憑自己的感覺猜測她的行為。&rdo;左思安的神情變幻不定,沒有作聲。&ldo;至于父母之間的問題,最終要靠他們自己解決,一直照顧你的是你母親,你不能一味站到你父親那邊跟她争吵,這樣對她不公平。你自己也跟我說過,吵架隻會把感情越弄越壞,對吧?&rdo;左思安低下頭,&ldo;嗯&rdo;了一聲。于佳也開了口,她神情苦澀,但聲音很溫和:&ldo;小安,當着高翔的面,我向你保證,在你父親回來之前,我不會再提離婚這件事,我會跟你父親好好溝通,希望他在援藏期滿之後回來。我會盡量做到對你坦誠,請相信我。&rdo;左思安這才看向于佳,母女兩人對視着,良久,她無聲地點點頭。2左思安盡管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但還是很快察覺到,幾乎在一夕之間,同學們對她的态度起了可疑的變化。同桌的女孩子突然不再跟她講話,卻又在不停悄悄打量她,課間休息時,有幾個同學聚在一起在教室另一頭交頭接耳,同時看向她這邊,更糟糕的是不斷有别班同學擠在教室門口探頭探腦張望,然後馬上一哄而散。到了中午,她去食堂稍微晚一些,就發現四周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着她,她詫異地止步,大家紛紛移開視線,開始若無其事重新談笑起來。她意識到,他們是在議論她。她對這種帶着興奮、好奇的議論與關注氣氛非常熟悉,感到脊背一陣發冷。這時劉冠超低着頭過來,拉住她的胳膊就走出食堂,一直到教學樓背後的小cao場才站住。&ldo;他們都在說你。&rdo;&ldo;我知道,說些什麼?&rdo;劉冠超漲紅了臉,嘴張開又閉上,沒法兒講出他聽到的那些議論。左思安的心沉下去,她不必再問,也知道他們談論的隻可能是她希望忘記的那件事,可是她不明白,這件事怎麼會突然傳開。&ldo;我帶你出去買東西吃吧。&rdo;她點點頭,兩人走出學校,到旁邊一個小吃店買了兩碗面,劉冠超吃了幾口,隔着熱氣看左思安拿着筷子,盯着碗裡,一動不動,根本沒有吃的打算,他停下來,擔心地看着她:&ldo;小安。&rdo;她擡頭:&ldo;我沒事。&rdo;&ldo;可是……該怎麼辦?&rdo;&ldo;吃完了回去上課,馬上要期末考試了,接下來會放假,過完一個寒假,他們應該不會再有興緻接着談論我了吧。&rdo;劉冠超沒這麼樂觀,他清楚地記得,左思安檢查出懷孕後便再沒去上學,但整整一個學期,清崗中學都流傳着關于她的各種傳言,而他因為與左思安是好友,還可以出入她家,很多同學向他打聽她的事情。不管他怎麼橫眉冷對,甚至與幾個出言不遜的同學扭打起來,都阻止不了别人的好奇,最讓他不能置信的是竟然還有老師私下把他叫去辦公室問左思安的近況。可是他覺得沒必要再講出他的擔憂,讓左思安更加難受,馬上點頭:&ldo;對對對,你趕緊吃吧。&rdo;左思安早就習慣做一個安靜内向的人,但她發現,她根本無法像她希望的那樣不引人注目了,她隻能以面無表情的姿态維持鎮定,試圖将所有好奇心強盛的準備向她旁敲側擊的人擋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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