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佳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紊亂的情緒鎮定下來,心平氣和地說:&ldo;既然是講實話,我沒什麼可怪罪的。&rdo;她轉向張主任:&ldo;這件事發生在外地,我女兒當時隻有14歲,完全是一個受害者,她現在在努力過正常生活,我相信學校不會因此對她有偏見,對不對?&rdo;&ldo;我們聽了,都很同情你女兒的遭遇,但這件事的麻煩就在于,謠言來得非常突然,我們完全不知道怎麼會在學校裡傳開,剛才分别詢問了好幾個學生,他們都說是聽别人講的。而且,我相信你也能理解,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公開辟謠,那樣隻會對你女兒、對學校造成更大的困擾。&rdo;&ldo;那學校的意思是什麼?&rdo;&ldo;我需要向校長彙報,研究一下再說,隻能請家長先将孩子帶回去,好好安撫情緒。&rdo;王玉姣趕忙說:&ldo;馬上要期末考試了,我兒子成績一直很好,不能讓他停課啊。他完全沒有犯任何錯,這一點一定要跟校長講清楚。&rdo;張主任點頭:&ldo;放心,我們知道。劉冠超可以回去照常上課,讓他再也不要沖動打架了。&rdo;于佳帶左思安坐出租車回家,兩人一路都沉默着,進門之後,于佳問她:&ldo;這件事發生好幾天了,為什麼不告訴我?&rdo;&ldo;告訴你也沒什麼用。&rdo;于佳生氣地說:&ldo;我是你媽媽,好多沒用的事情我都需要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rdo;&ldo;大緻就是我讀初二的時候早戀偷吃禁果生了孩子之類。教務處叫我去問,我隻能說這不知道是誰編的故事。不過小超的媽媽後來來了,我想她肯定跟他們都講清楚了。&rdo;于佳被女兒用這種過分平靜的口氣傳達出的内容深深刺痛,一時呆住,又茫然不解:&ldo;太離譜了,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個傳言?&rdo;&ldo;我不知道,我也不關心。&rdo;左思安拿起書包就要回自己房間,于佳攔住她:&ldo;我們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麼辦?&rdo;&ldo;做飯吧,不早了。我去做作業,明天接着上學。我沒違反任何校規,學校總不會開除我吧。至于那些議論,讓他們去說個夠,他們自然會有說厭倦的一天。&rdo;于佳怔住,左思安看上去十分平靜,然而她沒辦法看得這樣輕描淡寫:&ldo;你的同學也許會停止議論,但他們不可能忘記,如果你留在這個學校,你會被孤立,這件事會一直跟着你,直到你畢業。&rdo;&ldo;就算沒人議論、沒人知道,這件事一樣會一直跟着我,我擺脫不了。&rdo;&ldo;小安。&rdo;&ldo;沒事的,媽媽,我不在乎。&rdo;于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隻覺得頭痛欲裂,坐到沙發上,按住了太陽穴。左思安說:&ldo;我去做飯好了,你休息一下。&rdo;&ldo;這樣一鬧,你爸爸更有理由不回來了。&rdo;正往廚房走的左思安一下停住腳步,于佳意識到她在心煩意亂下失言,可是她現在方寸大亂,已經沒辦法和平時一樣保持鎮定:&ldo;小安,我馬上給你爸爸打電話,請他盡快安排好工作回來一趟。這件事怎麼處理,我需要跟他商量再做決定。但是你要有思想準備,成人的世界比學校更複雜,如果你爸爸不回來,不要再怪到我頭上來。&rdo;&ldo;沒有必要把這件事告訴他。&rdo;于佳惱怒地說:&ldo;小安,你是他女兒,他應該來保護你才對。對他來說,好的壞的,都有必要知道,不是躲得遠遠的就能逃避掉身為父親的責任。&rdo;左思安默然,她内心冰涼地意識到,她再辯解說父親沒有逃避,未免過于自欺欺人了。于佳按了免提,撥左學軍的号碼,順利打通,她盡可能語氣和緩地把學校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電話那頭良久沒有反應。&ldo;你倒是說話啊,小安她……&rdo;&ldo;讓小安不要去上學了。&rdo;&ldo;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怎麼能不去上學?&rdo;&ldo;難道你要她一直承受同學的非議嗎?考試的事以後再說,你給她請假,讓她在家自學一段時間。&rdo;于佳冷笑:&ldo;這就是你提出的解決辦法?&rdo;&ldo;我說過了,你調動工作,帶小安換個環境會比較好,事實證明我的考慮是對的。&rdo;&ldo;你說得輕巧,調動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嗎?我的工作、我的專業怎麼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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