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邊,屈膝盤坐在毛絨地毯上,看着床上的人出神。
她出走一趟,把一頭性感的卷發剪了,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在清湯寡水的黑色短發陪襯下越發的顯大。她整個人陷進被窩裡,睡得安安靜靜,隻留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瓜在外面,毫無攻擊力,像極了那隻愛跟喵喵玩的兔子沉睡時模樣。
他坐了許久,看了許久,最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觸及到她的呼吸,悠遠綿長。
他心酸,突然很恨這個人。
她獨自一人走了一路,同孤獨抗争、受傷、失落、失去,艱難的活下去,為什麼唯獨不願意好好愛自己。這個傻姑娘,連被疼愛的本能都要舍棄,孤苦伶仃跌跌撞撞地成長,偏偏要活成全世界都欠着她的樣子,存心要他心疼得要死。
宋宴心亂得不像話,因為他更恨的是自己。
假若他當年沒有犯渾跑去國外,沒有自私地擅自離開,就不會讓她遭遇這樣的事情。宋家待得太久,人性都會變,他受不住那人間煉獄,把她當成逃離的借口,還自以為是給她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原以為自己為她遮了風,擋了雨,到頭來才發現,所有她艱難求存的時刻,她都是自己一個人爬出來的。
違背自己的誓言,如今才報應不爽。
這命運掐得一手好命門,不勞他的身心之疲,不費他的□□之貪,而是要誅他的心。
這樣委屈的舒澄清在他面前,他受不住了。
他們不知道,他們這樣殘忍對待的人,将來有一天會成為他含在嘴裡怕化,捧在手裡怕碎的人,他們無情欺淩的人,會是他打算放在心上疼愛一輩子的人。
宋宴低頭,一顆晶瑩的淚珠随即落地,始終在她面前做不了那個出将入相、隐忍鋒利的宋家小宴爺。
舒澄清把他慣成有血有肉的宋宴,他伏在她的頸項裡,肆無忌憚地痛哭了一場。
這些天看着她那副行屍走肉的樣子,紀落花來過幾次,檢查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他心裡也越發的恐慌無措,隻是他心裡忍得太久,一直以來表現得太平靜。
如今這突如其來的情緒釋放,讓他周身的警覺性都下降為零,所以當他感覺到有一隻溫軟的手正溫柔地撫摸他時,才驚得猛然擡起頭。
他眼眶濕潤,帶着一絲絲自己不曾察覺的,難以置信地期待去看她的眼睛,觸及到她的眼眸後,随即承受着被命運玩弄後的失望。
那個人皺着眉,學着他一副很傷心的表情,甚至眼角還挂着兩顆偌大的淚珠,擡起手撫上他的臉頰,順着他的淚痕一點一點地為他擦拭。他長長的睫毛刷過她的掌心,睫毛上的淚水未幹,在她掌心留下一道濕痕。
他握住她的手,攤開手掌看她淩亂的紋路,想起程澈說過的話。
命硬,多坎坷,多奔波嗎?
宋宴從不信命,好的壞的,都與他無關。
宋宴的好和壞,皆以她為前提。能使她心身愉悅的,便是好,能使她萬事順遂的,便是命。他不在乎别人為他們定下的命好命差,那些都與她無關,舒澄清這個人,由他負全責。
宋宴歎氣,“學什麼不好呢,非得學這麼醜的表情。”
她望着他,學上了瘾,一張笑臉擰着眉皺巴巴的,難看得不行的表情,眼眶的淚珠仍賣力的向外湧,洶湧的,悲傷的。
宋宴詫異,卻是笑,眉眼寵溺,溫柔着,“崽崽,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啊。”
他垂落眼簾,看着她,一雙大眼睛幹淨且無辜,心裡一根金絲懸着無底黑洞。
突然,他看着她傾身過來,閉上眼,睫毛撲閃,給他留下一個輕柔微涼的親吻。
宋宴愣了,覺得癢癢的。
她的嘴巴張張合合,努力了一番,龇着牙對着他。
宋宴想了想,指着自己的嘴,拖長着語調,念得清晰動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表情:“阿宴,阿宴,澄澄跟着我念,阿......宴......”
舒澄清歪頭,不說話,龇着牙去咬他的食指。
宋宴輕笑,覺得自己瘋了,甚至自暴自棄的想,就這樣吧,這樣跟她過一輩子算了,她不要好,他索性也就不好吧。
如果人人都愛澄澄就好了,他就不用為了愛她,忤逆背叛,如此奔赴。
那傻姑娘有些茫然,然後很用力很用力地想了想,笑得堆起了半邊的酒窩。
宋宴呆滞着,揉了揉眼睛,笑了。
于是,舒澄清也笑。
說一個人冷淡涼薄,不易交心,那是因為别人不知道給她點甜頭,他們隻是觀賞她,而沒人執着愛過她。
明明這個人這麼可愛,但凡有人給她點陽光都能拐走,隻是他們不願意。程爺爺不願意,程澈也不願意,既然如此,那就他來給她,沒有人愛她,他愛她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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