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們走後,樊一非再将初初負到肩上,拿衣衫撕下堵住她的嘴,“你若是再敢亂動,我先把你肚子裡的孩子打下來,再把那幾個人都殺了,你覺得怎麼樣,李女醫?”初初不再敢動。樊一非嘿嘿冷笑,将初初背穩,大步向前走去。天黑的時候他們穿過了邊境。有人來接應他們,見到初初,并沒有多問。樊一非問他,“大将軍在哪兒?”那人道,“現在正是要去将軍那裡。”“好。”兩個人上了馬,将初初也帶上,連夜向着威楚府西北方向的南華縣馳去。月光淡淡的灑下來,馬蹄聲過後,距離兩國的邊境縣,越來越遠了……同一片月光下面,來鳳山上的雪反射着銀白色的光芒。一路長長的隊伍行進在蜿蜒的山路之中。他們身着黑色與銀色的甲衣,在山林中默默而迅速地穿行着,這正是負責北路包抄的沈骥大軍。李山達與沈骥最終達成了一緻,作戰方案并得到大都督劉宗生的同意。以威楚府楚雄郡為中點,兵分三路,李山達領軍一萬從中路向南華、祥雲等縣進擊。沈骥部領軍五千,迂回北上,力圖穿越來鳳山,攻克騰越縣,從北路向下包抄。另一名大将霍沖領軍五千,迂回南下,從南路向上與他們彙合。迂回包抄的戰術,勝利的關鍵在于能夠在确定的時間彙合。這中間無論多少困難、危險,都要像天石一般碾軋過去,沒有退縮的餘地。從兩天前作戰方案得到大都督府同意,命他們即刻執行起算,三路大軍約定七天後羊苴咩城外彙合。兩天時間過去了,沈骥還有五天。三路大軍,他的任務最重,因那騰越縣有來鳳山這樣的天險為屏,易守難攻,大理在山中修了不少防禦工程,山洞是天然的碉堡,巨石是天然的武器,大周騎兵速度、武器精良的優勢在這裡當然無存。加上有雪,道路濕滑,沈骥決定,隻能夜攻。為了趕時間,五千大軍一路急行,中間幾乎沒有休息,快要到達來鳳山腳的時候,有的士兵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如果猛的停下來,頂到前面人的身上就能睡過去。打仗就是這樣!除了武器裝備,另一個決定性的因素,便是決心!決心!!決心!!!誰能夠把所有人的決心和毅力發揮到極緻,誰就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這絕不是唯心!一進到山中,困倦的情緒瞬間飛走。所有人都警醒起來,良好的軍紀和領将懾人的軍威将士兵統一到一起,帶領着他們在山路中默默地穿行,他們必須借着夜色的遮掩最快速度接近敵方的掩體,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他們。“嗤!”的一聲,剛剛進到中軍大帳,喊了一聲“大将軍”,樊一非即被轉過身的刀得勝一劍穿過胸腹,鮮血湧了出來。初初跟在後面,看到的便是這一幕,她退到邊角處。“大将軍,你這是……什麼意思!”樊一非異常堅勇,硬撐着沒有倒下,雙手攥着肚子外面的寶劍,喉嚨裡格格作響。“背叛主人的惡狗,你以為我會留着你嗎?”刀得勝嘴角噙着不屑的冷笑。“嗬嗬,”樊一非瞬時相通了,指着刀得勝,“你與妖後,是要拿我當替罪羊!”“放心,”刀得勝拿帕子擦幹淨自己手上的血,“你一家五十三口,稍後就送他們去與你團聚。”“啊!”樊一非聞言嘶吼,竟沖向刀得勝要去掐他的脖子。帳内侍衛們齊齊出槍,八杆長槍戳到他的身體裡,将他定住,樊一非全身是血,眼中鼻子裡也冒出血來,須發皆張,酷似厲鬼,他張着雙手,被長槍一直抵到帳壁,雙眼大睜得斷了氣。一人向外喊道,“殺死繼興王子的兇手已被大将軍擒回處決!殺死繼興王子的兇手已被大将軍擒回處決!”士兵們将樊一非的屍首拖出去展覽,刀得勝這才看向站在大帳角落的初初,淡淡地問,“這是誰?”一人回道,“是樊一非從蘭州府帶回來的女醫。”刀得勝上下打量了初初一下,那冰冷如蛇的眼神,初初不禁從心底發顫。“有幾分姿色,拖下去,慰勞将士。”妖女——————————————戰士萬骨鑄關山,碧血赤地為紅顔—————————————登時有兩個士兵上來,一人抓住初初的胳膊。軍中有随軍營妓,但誰不想多幾個新鮮的貨色。“放開!”初初聽不大懂他們的對話,但猛然間一人上來捉住她,她條件反射地向後一退,心内大恐。那士兵猛一看清初初的容貌,先是一呆,繼而大喜,發紅的眼睛露出貪婪——這不是能與對話的人,初初明白了刀得勝的意思,于平生第一回如是害怕,他們的惡念如此明顯,昭然若揭!刀得勝則回到座上,完全不再理會底下的情形。另一個士兵也圍上來,初初看到他腰間跨着的刀,撲将上去想要去拔刀,佩刀沉重,剛抽出一小截便被擒住手腕。“嘶!”她痛的一縮,拼命咬住嘴,然後再“啪”的一聲,那人掄了她一個耳光,将她打翻在地,“奶奶的,敢搶老子的刀!”那士兵還擡起欲要踢踹,那先一人攔住他,“打壞了就不好玩了。”他說道。初初絕望了,深刻的害怕刻到骨頭裡,猛然間頭皮上一痛,被拖拽着頭發和胳膊拖出了中軍大帳。銀色的月光刺痛了眼睛,團團的黑影立刻将月光也遮擋住,這是在人世間的最後的景緻嗎?她不自禁輕撫到肚子上,咬上自己的舌頭。鈴鈴鈴突的一陣鈴聲,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道,“這個女人懷有身孕,你們不能動她!”嘈雜的人聲立刻停止,圍着初初的五六個士兵自動讓開一條通道。“這女人是不是有了身孕?”那蒼老的聲音又問道,一步一陣鈴聲,向着這邊走過來。一個士兵往地上一看,“她要自殺!”果然,一道血迹已從初初嘴角流下,那個老人顯然一驚,“快!不能讓她死了!”一陣淩亂的鈴聲,老人疾步來到初初身前,初初已痛的快要暈厥過去,恍惚中一個枯爪一樣的手鉗住自己的面頰令到她張開嘴,“還好,還有救,”老人扭頭吩咐讓準備草藥,一面拍打初初的面頰,“醒來,醒來!”他們前面說的都是蠻語,這老人現在說的卻是大周官話,字正腔圓,初初恍惚中清醒過來,先看到一張滿面皺紋的臉對着自己,枯爪一樣的手摸向她的腹部,她立刻警醒起來,“不!”舌頭傷了不能說話,她痛的眼前又是一黑。“這裡是怎麼了?”刀得勝從大帳中出來,看到蹲在初初面前的老人,叫了聲,“巫神大人!”巫神老人沒有轉身,舉起一手讓他先不要說話,大理主要分白蠻烏蠻,但無論是哪個族落,對巫神都是無比信仰和敬畏,刀得勝眯了眯眼,沒有說話。“你醒了嗎?”巫神繼續用大周官話問初初,初初不做聲,下巴被他鉗住,這下子連死也死不成,不過,老人滿是溝壑下掩藏的深不可見的眼睛,他接着又問,“你的孩子……”“是我死去夫君的。”初初艱難地回答。巫神不再說話,站起身對刀得勝道,“這個女人懷有身孕,天母有訓,有孕的女人不能侮辱,否則會遭到天譴。”大理境内除了烏蠻白蠻,還有許多諸如彜、苗、納西等族群,邊陲之地生産力水平較低,許多族群還停留在母系氏族,在佛教東渡并傳播到大理之前,他們信奉天母,認為天母是萬物之主,有孕的女人象征着生殖和繁衍,因此雖然初初作為戰俘毫無人權,但教義卻令她作為一個孕婦不得受到侮辱。絕大多數士兵都信奉天母,對巫神說的話奉若神明,當下四下裡退散開。這個時候,仿佛要印證巫神的話似的,一匹馬從營寨門口馳來,馬背上的滾落到地上,“大将軍,來鳳山遇襲!”大姚縣來鳳山是北線塞口,如果被突破,周兵将一馬平川直下都城,刀得勝眉骨處激跳,問,“對方是哪一路?”“他們是趁夜偷襲,着黑銀二甲,不過抓到兩個俘虜,應當是沈骥大軍!”又是沈骥!刀得勝攥緊刀柄,“務必要守住來鳳山!傳我的話給邊正,守不住來鳳山,讓他提頭來見!”第五天了!從大都督府派出許多探子,樊一非和初初的畫像貼滿了從蘭州府到威楚的大城小鎮,暗衛像放出了蜂巢的蜜蜂,但是整整五天,一無所獲。燕赜第一次感到無助。哪怕是父皇駕崩,滿朝文武各懷心思,身邊隻有一個許安國堅定地站在年幼的自己身邊,哪怕是丁琥發動兵變,魏王的兵馬已經到了應天門下,指着城牆叫他“燕赜小兒”,他害怕過,疑惑過,惶恐過,卻從沒有感到無助,從沒有感到不确信。他是天生的和注定的皇帝,這世間沒有什麼人、什麼事不在自己的腳下,也沒有什麼人、什麼事不在他的掌握之中,隻說他不想,沒有他不能。這是燕赜一直以來的内心确信,然而第一次,它出現了動搖。心底裂開了一絲縫,然後變成一個洞,裡面像是住進了一頭不知名的獸,無時無刻存在着的吞噬感,他在某一天晚上從噩夢中醒來,夢裡面的恐懼真實,令到他全身繃緊高度緊張,皇帝大口喘息着,下|身卻腫脹挺立到無法克制的地步,用手略碰觸一下,白濁濃稠的液體爆發出來,頃刻間汗液如漿,頭發黏到汗濕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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