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們幫了把手接過辭源法師,到了一旁沒雨的地方放下,可辭源法師已經奄奄一息了。
“法師?法師?”
“都散開些,讓法師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單赢率先退開喘了兩口氣後說道,臉上的碳很快被雨澆滅了,身上還冒着煙氣。
過了好一會兒辭源法師咳了咳,單赢趕忙靠近,半跪在地上,正打算開口問他身體情況,卻不想辭源法師孱弱着說道:“火……是……是……阿……啊……”
“是什麼?”單赢問道。
可沒能等到他說出口,辭源法師便斷了氣。單赢洩了氣,死不瞑目,是辭源法師最後留下的答案。
☆、接風
麟德殿的玉蘭香已經飄出門扉,太後生前獨愛玉蘭,所到之處,玉蘭香必定旖旎纏繞,桌椅不說,連同厚重殿門,也要被玉蘭攻得入骨三分。
布置宴席的禮部許是打着節儉的旗号,将先前太後餘下的玉蘭香接着用了。薇甯談不上喜歡,于她而言,這香的陣勢太過霸道,早已超出了母親的溫柔,聯想更多的,反而是知晴這個人。無聲無息的侵占。
夜裡輕風徐徐,青銅樹燈盞盞,青花纏枝香爐吐出渺渺青煙,今夜群臣聚此,是為龜茲國一行人接風洗塵。麟德殿裡言語歡暢,絲竹之聲不絕于耳,香煙縷縷間的殿前,龜茲妙齡女子的芬芳随着舞蹈四處紛飛。杯盞輕碰,一口滿灌,始終歡聲笑語。
胡女一舞完畢退下,薇甯一手拿着酒杯往阿魯方向舉了舉,另一手扶着這手的袖口說道:“阿魯将軍不遠千裡來我大邺,來,本宮敬阿魯将軍一杯。”
“臣來大邺,不止是為查明使節之死,還有為了皇上的壽辰而來。多謝公主盛情款待。”阿魯拿起酒杯回敬一杯。
薇甯的燒才退不久,現在又要喝酒,實在不妥。可她輕抿了一口那酒,卻發現是白水而已!薇甯十分驚訝地垂眸一看,再嘗了一口,知道并非自己出現幻覺後,問青奴道:“這酒是?”
青奴回禀:“是大将軍托奴婢送來的。”
薇甯朝拓跋彥方向看去,隻見他風輕雲淡一笑,拿着酒杯朝她舉了舉,而後灌了下去,還悠悠出口:“好酒。”
薇甯臉上發熱,兩頰紅暈看起來倒真像是喝了酒一樣。
兩人的互動看起來尋常無比,可阿魯将軍卻意識到,這兩人之間有着隻屬于他們自己的秘密。
薇甯耳邊忽然傳來青奴的低語,“殿下,那個阿魯将軍,奴婢瞧着瞧着,側看與殿下有三分相似。”
薇甯收回拓跋彥那方向的視線,故作無意間掃過阿魯的臉,倒也不覺得。她對青奴笑笑,“本宮也時常覺得,單赢和拓跋彥長得很像。可能我們都是臉盲吧。”
青奴噗嗤一笑,連忙咬着牙來收斂笑意,結果擡眸時看到阿魯将軍在看她。青奴起初毫不在意,可過了一會兒,又見阿魯将軍莫名對她一笑。青奴低頭不敢再看,老實伺候公主,卻發現自己的耳朵燙得很,不知是什麼緣故。
薇甯并未注意到青奴的轉變,她眼前一晃,感覺有些累意。于是刮了刮眉心,有些漫不經心地等待宴席結束。
台下的舞女換成了大邺的小家碧玉,柔弱迎風而舞,裙裾飄飄,水袖輕盈,看得阿魯将軍的手下多可目瞪口呆。
這大邺的女子柔情似水,比起胡女,更新奇,更惹人疼愛!
阿魯将軍拿着酒杯輕抿,眼睛有意無意地看着青奴,揚唇一笑,壓低聲音對多可說道:“口水可别流了,要玩女人,撲上去有什麼意思?要,就等女人自己送上門來。”
多可自知失儀,連忙道是。未避免尴尬,還跟阿魯将軍提到:“将軍,難怪單大人醉酒會誤認為将軍是殿下,屬下覺得殿下這張臉,與将軍越看越像!”
阿魯将軍輕眼一瞥,輕飄飄哼笑道:“看着親切,不好嗎?”
宴席差不多散的時候,薇甯有些不耐煩了。拓跋彥見了對薇甯啟奏:“本将有一事禀告,請殿下随臣到禦書房一談。”
薇甯求之不得,退場前說了幾句讓衆臣自便的話,便起身領着拓跋彥離開了。
禦書房内,薇甯以為拓跋彥的有事禀告,隻不過是幫她解脫罷了。沒想到剛進禦書房,拓跋彥便屏退了左右,對她說道:“昨日長恩寺出了火災,辭源法師圓寂了。”
薇甯腦子一轟,腦子裡全是陰謀鬼論。“昨日大雨,竟會是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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