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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頁(第1頁)

明夏和青丘被分在第二小組。

駕車開路的人是唐勳,林素帶着她的醫療箱坐在副駕上。明夏青丘跟其餘四名隊員跟在開路車後方前進,南江帶着李悠然押後。

他們計劃趕在天黑之前撤出梅林,與第一小組彙合,然後回一号補給站過夜。

據胡老的預計,清理任務大概要耗時三到四天,然後将後續工作移交給工兵。

山谷中彌漫着淡淡的晨霧,輕紗一般籠罩在梅林的上方。霧氣裡透出了淺淡的綠色,那是梅樹剛剛長出的鮮嫩的芽孢。

不光是梅樹泛起了新綠,樹下的灌木叢也在乍暖還寒的春風裡抽出了嬌嫩的新葉。

此情此景,如果配上幾聲清脆的鳥鳴,那就真是走進了畫卷裡一般。可惜的是,山谷内外安靜的近乎詭異,沒有動物出沒的聲音,沒有鳥鳴,也沒有昆蟲細碎的聲音。

霧氣擋住了晨間的陽光,冷森森的,令人不安。

這裡安靜的仿佛一片死地。

明夏手中持弓,弓弦上搭着長箭,雙眼警覺的打量周圍。為了不影響視野,他把青丘裝在雙肩包裡,背在背後。正好替他們留意背後的動靜。

山谷中地勢不平,又長時間缺乏打理,到處都是帶刺的灌木,這些低矮的植物密密匝匝地将樹木之間的空地遮擋起來。

春季的草叢,枯黃中透着新綠,看的時間越長,越是在視覺上給人一種複雜淩亂的炫目感。

明夏總覺得草叢裡藏着什麼東西。這種類似于預感一般的直覺推動他,令他一再的将視線投向腳邊的草叢。

不遠處的草叢微微一晃。

明夏視線微凝,他不确定剛才草叢中那一下輕微的晃動是不是他的錯覺。正想提醒青丘動用它的意識力來感應一下,就見一道土黃色的身影躍出草叢,朝着他的方向直撲了過來。

情急之下,明夏完全依照本能來行事。持弓的手臂擡起,長箭離弦,閃電般穿透了這個土黃色的身體。

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動物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摔落在了草叢裡。

一篷鮮血在半空中濺開,明夏嗅到了一種很奇異的味道,像血液的腥味兒,又仿佛帶着些許的腐氣。

味道很快散開。

明夏上前兩步,從草叢裡收回長箭,小心翼翼的用腳尖挑了一下那個土黃色的東西。它的身體比成年狸貓略大一圈,長着一身油滑的短毛。腦袋上還長着一對巴掌大的鹿角。

前進中的隊伍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動,南江一邊示意開路車減速,一邊朝着明夏跑了過來。

走在開路車另一側的李悠然不敢輕易離開自己的位置,她一邊警覺的四處打量,一邊小聲追問,“是蠱雕吧?”

南江還沒跑到明夏身邊就看到了他腳邊的那一具屍體。

那是一頭成年的蠱雕,已經褪去了幼年時期的棕紅色胎毛,長出了一身更具有僞裝特性的土黃色。頭上的角也有成年男人的拇指那麼粗。爪尖上探出的指甲又長又利,若是不小心被它抓到,隻怕半張臉都要被它撕下來了。

南江後怕不已,卻有感到欣慰,“你的反應很快。”

明夏倒沒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别值得誇獎的,他一直戒備着呢。他側過頭掃一眼身後的青丘,“青丘?”

青丘竟然沒有事先發現什麼,這有點兒不正常。

青丘晃了晃腦袋,不安的望向一旁的南江,“我剛才聽到一些聲音,但是仔細聽的時候又沒有了。我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南江追問,“什麼樣的幻覺?”

“好像有很多小動物在潛行的那種動靜。”青丘不知道該怎麼細緻的描述這種感覺,“沙沙聲。我以前曾經在野外遇見過大批的山鼠搬家,它們成群結隊地從山坡上經過,一個追着一個,腳步很輕盈……就是那種感覺。”

明夏有些詫異于青丘的靈敏,因為在履帶車前進的噪音裡,他根本什麼都沒有聽到。尤其山谷裡這麼安靜,履帶車的聲音還格外的被放大了。

南江臉色微變,他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他摘下胸口的對講機開始聯絡另一個小組,然而在開路車發動機的噪聲中,對講機的另一端安靜的沒有一絲波動。

南江擡手,示意唐勳停車。

噪音一停,山谷裡越發顯得安靜的不可思議。這一下,明夏也覺出不對勁來了。按理說兩個小組距離并不遠,這樣的一段距離,履帶車的聲音應該是相互能夠聽到的,大聲吆喝的聲音也是能夠聽得到的——如果他們遇到了什麼意外情況,肯定不會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青丘突然喊了一聲,“你們聽!”

因為安靜,這一次明夏也很快注意到了青丘示意他們的聲音:沙沙的輕響,像微風拂過竹林,那是體态輕盈的小動物成群結隊的從草地上經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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