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拿着材料去找老師簽字,那天也是我第一次去福利院。”餘媽媽微微蹙眉,顯然這段回憶對她而言并不是什麼愉快的事,“老師提前和工作人員打好了招呼,我過去的時候直接被帶着往裡面的實驗室走,但是路過一個房間的時候,突然聽見裡面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是工作人員外出的時候門沒關嚴,我看見裡面的那個孩子……”餘媽媽停頓了一下,決定跳過自己看到的那個場面,“我當時很難想象,為什麼外界口碑這麼好的福利院,居然會做出虐待孩子這種事。我進去把那個孩子抱了出來,她很痛苦,哭的嗓子都要啞了,我旁邊那個工作人員解釋說這孩子精神上有問題,他們隻是在幫助治療,我不信,他當時臉色很難看,估計是礙于老師的原因,才沒跟我計較。”
“我抱着那個小女孩去找老師,聽我說完後,老師反應很平靜,隻是像吩咐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讓工作人員以後不要再這麼做。再後來,老師看了我們的報告成果,他對此很滿意,簽字的時候問我要不要也過來一起工作。說真的,老師能夠接手的都是很重要的實驗項目,他所說過的改變全人類,也未必不是真的。我有點心動,畢竟這個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但是一想到那個小女孩,我又猶豫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餘媽媽對這個所謂的福利院産生了懷疑。
醫學上細分的種類很多,吳教授是腦外科的專家,這個實驗室既然是由他帶隊,那麼肯定是以腦部研究為主。
可這裡收容了這麼多生病的孩子,難道他們都是腦部問題?如果不是,那麼其他的病症要如何解決。
餘媽媽暫時沒有想通這個問題,面對老師的邀請,隻說那邊的實驗還有一些收尾工作,等到全部完成再說。
吳教授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鼓勵她繼續努力。
回去之後,餘媽媽沒有任何隐瞞的,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和餘爸爸說了說。餘爸爸也和她是同樣的看法,老師這個所謂的實驗項目,并不如他們之前想象的那麼簡單。
他們最終還是沒有接受吳教授的邀請,隻是守着以前的實驗室。等到第二次有事去找吳教授,已經是一年之後了。
“埃蒙斯這個福利院在外口碑很好,政府方面也給予了一系列的政策優惠,那天我們過去的時候,正好遇到記者采訪。”餘爸爸回憶道:“那個記者姓馮,叫馮思亮,在當年相當的有名氣,能請他過來采訪,也顯示了上面對此足夠的重視。”
“這麼重要的事,老師肯定是要出面的,一來老師的名氣足夠大,二來也是側面反應埃蒙斯為了這些生病的孩子花了不少的心思。老師和馮記者介紹了我們,你看到的這張照片,就是那天拍下來的。”
說到這兒,餘爸爸的目光落在了餘安身上,“也是在那天,我和你媽媽第一次見到你。”
馮思亮和随行的人先是看了福利院外圍,也就是孩子們居住生活的地方,之後再向實驗室那邊走。實驗室的核心區域肯定不能讓他們拍攝,但一些小的實驗操作台還是可以的,結果沒想到在離開的時候,一個小孩子突然沖了出來。
他跑的很快,後面好幾個穿着白大褂的實驗員居然沒有抓住他。或許是害怕穿白大褂的人,小孩一路沖到了馮思亮面前,發着高燒,抱着他的腿大哭,“救救他們吧,他們被喂了藥,快要死了!”
餘安啞着嗓子,問道:“那個小孩,就是我嗎……”
“對,當時你人都快燒暈過去了,但是一直在求馮記者,後來實驗員想要把你強行帶走,我和你媽媽想到你這麼被帶走可能會死的,于是攔了下來。”
馮思亮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為不畏強權什麼都敢往外報導,本着客觀的原則,上面才讓他來采訪的,誰知就遇到了這檔子事。
再之後,就是各種調查曝光,那些隐藏在美麗外表下的罪惡也被一一挖掘出來。但這件事的影響太過惡劣,上面怕引起恐慌隻報出了一部分,而且埃蒙斯做的很幹淨,除了自己資助以外并沒有查出實驗相關的任何牽扯,到了最後,這一切的罪行全被歸到了吳教授的身上,後來随着他的自殺這件事也徹底了結。
但沒想到,将近二十年了,這件事又被翻了出來。
“當時你燒的很厲害,有外人在,實驗室那些人也不敢強攔着我們。我和你媽媽把你帶出去後,在醫院治了好久,但沒想到你醒過來就把之前的事都忘了。”
“是啊。”餘媽媽又是一聲歎息,“你醒過來那天我去醫院看你,你很害怕穿白大褂的人,哭着不肯吃藥,躲着被子裡不出來,我哄了你好久,結果你一出來就那麼哭着看着我,叫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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