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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頁(第1頁)

“伯昭兄弟,這邊請。”明珪在前領路,帶着沈綏往大理寺衙署而去。忽陀為奴,不能入内,隻在城門旁的馬廄休憩等待。

“敢問明少卿,方才那位楊四,是何許人也?”同行路上,沈綏問道。

明珪輕蔑笑了一下,道:“不過是禦史台文書庫的司書吏,不值一提。”

沈綏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接着道:

“某道少卿似乎與他相熟,心中有些疑惑。”

“伯昭兄弟剛剛來,有些事還不清楚。這楊四,并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我大理寺與禦史台經常會有公務文書往來,與這個楊四免不了要打交道。民間俗語,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楊四就是個難纏小鬼,每每我大理寺要從文書庫提文書出來,他都要阻撓一番,害得我每次都要找值事的禦史帶我前往文書庫,才能讓他開門借閱。此人不通人情世故,好似廁石,又臭又硬。”明珪言語中對這楊四多有貶低。

王儉補充道:“這楊四也不知是不是與宇文融有什麼關系,當年宇文融做禦史中丞時,他就進來了,之後一直霸着文書庫司書這個位置不走,現在的禦史中丞李林甫也不管,我等也是無法。”

沈綏恍然點頭,笑道:“看來,某往後可得供着這位楊司書了。”

“诶,伯昭兄你往他面前一站,或許還真不會被阻撓。”趙子央笑道。

“此話怎講?”沈綏疑惑道。

“這楊四,有斷袖之癖。”趙子央擠眉弄眼地說道。

明珪與王儉均是憋不住,哈哈大笑出聲。沈綏一臉無語的表情,隻覺得被雷得不輕。沒想到她第一天赴任,就遇上這麼一個怪人,真是哭笑不得。

一路前往大理寺的路上,沈綏一邊與三位官員閑聊,一邊回想起了兩年前的一樁曠日持久的朝政鬥争案。此案與這樣幾個人有關,一方是時任首輔宰相的中書令張說,一方是時任禦史中丞的宇文融、李林甫,另外還有時任禦史大夫的崔隐甫。

開元十四年,聖人寵信宇文融,然中書令張說素來厭惡他為人,因而時常打壓他。宇文融氣惱,聯合崔隐甫和李林甫,上書彈劾張說:引術士王慶則夜祠禱解,其親吏市權招賄等罪狀。聖人聽後大怒,命三司聯合調查此事。當時調查此案的大理寺代表,就是少卿明珪。

然,查無果,張說獲釋。次年二月,宇文融、崔隐甫和張說三人彼此攻讦不斷,朝廷不安。聖人被鬧得頭昏腦漲,幹脆将三人統統貶官,趕出朝廷。

張說貶官,牽連到了張九齡,使得張九齡不得不出任洪州都督,遠赴嶺南。

這雖是一次朝廷中的朋黨之争,沈綏卻看到了一些不為人注意的地方。一是李林甫其人,此事過後,李林甫乃唯一的受益人,成為了禦史台實際的掌控者。沈綏認為,此人心機深沉,不得不防。二是沈綏從此案之中,看到了武惠妃的影子。張說乃是最為反對改換太子的一黨代表,身為老宰相,張說在朝中的聲望地位難以企及,對于武惠妃廢太子改立壽王的野心帶來了巨大的阻礙。此事一過,張說勢力大受打擊,無疑對武惠妃極為有利。

李林甫與武惠妃,或有勾結,也未可知。

對于走在自己前側的大理少卿明珪,沈綏也抱有一絲的興趣。此人相當聰慧,或許當時就看出了此案背後朋黨之争的黑幕,所以審此案時,采取了無為的做法,一直置身其外。其實他真要審,定然是能審出張說縱容親随賣官鬻爵、大肆斂财這樣的事情的,因為這幾乎是朝中人人心知肚明之事。偏偏結果是查無此事,這就相當的耐人尋味了。

思慮間,沈綏已經随着三位官員跨入了大理寺的官署大門。先是入了正堂正卿官房拜谒秦臻,領官印。秦臻當時正埋首大批的公文之中,并未與沈綏有過多的交流,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隻是面上一直帶着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沈綏心領神會,也不多言。

接着沈綏被帶入西廂官房,左手起第三間,丙字号,便是沈綏的辦公處所了。沈綏手底下暫時被分配了三位文書吏,輔助沈綏辦公。此刻正排排跽坐筵席之上,向沈綏納頭便拜。

門口分别時,明珪笑道:“伯昭老弟,近來一段時間積累的公文,都放在你案頭了,今日你就先看看,熟悉熟悉。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問三位文書吏,或者去問王司直,他就在你隔壁乙字号房。還有甲字号房的趙司直,你們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同僚。”

“是,多謝明少卿。”沈綏拱手。

交代完後,明珪便離去了。沈綏與王儉、趙子央拜别,約好晚間一起喝酒,便入了自己的官房。

沈綏先是與三位文書吏見禮,他們都是跟着上一任司直的老吏了,各個年紀都在四五十開外,須發斑白,經驗豐富。其中一人姓薛,年最長,稱“薛老”,其餘兩人都姓杜,按照年齡長幼,分稱“老杜”“少杜”。

沈綏以年輕女子的身份,混在一群老頭子中,真是十分奇特的場景。但她為官多年,早已習慣了與各種各樣的小吏打交道,與這三位年長小吏也不例外,很快就歡聲笑語打成一片。這些小吏,無非是些平民出身,讀了書卻無緣仕途的人,空有縱橫宦海、報效朝廷的夢,卻隻能成為吏,做一些機械重複的工作。朝廷中,實際上大部分機構的正常運轉要依靠這些小吏,他們做着最基礎的工作,好似木牛流馬的零件,但是他們的作用,往往最易為人忽略。

沈綏的親厚,讓三位小吏如沐春風,不由心中大為慶幸。有這樣的上官,以後他們的日子就好過了。或許到了休緻之時,還能謀得一份不錯的田産辎絹以防老,辛苦大半生足矣。

打過招呼,沈綏便坐于案後,開始了自己的新工作。随着她一冊一卷地翻開案上堆積的文書,無數道州府縣上報的疑難案件躍入她眼簾。沈綏勾起唇角,興味大增。

興之所至,其樂無窮。

作者有話要說:開V第一章

本章中的官署位置屬于原創。

古代,官吏雖總是放在一起稱呼,但官與吏之間有着巨大的鴻溝。官是有管理權的士人,而吏隻是會文筆的下等平民。他們之間的差距是士與民的差距。吏,俸祿微薄,退休後甚至都沒有養老金,待遇如何完全取決于長官的心情。

有一句古話,叫做“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吏一般都是本地人來當,以至于經常會出現吏欺官的現象,這就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道理。是否能在地方上站穩腳跟,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一個官員是否能與地方上的豪強、以及自己手底下那些小吏處理好關系。

其實,在當今中國,依舊有這樣的現象。公務員不等于官員,其實大部分的基層公務員,都是吏這個階層的。具體的繁瑣枯燥的事物,都是這些基層公務員在做,官員隻負責決策和領導。而我們如今的國考,千萬人争搶的,不過是小吏的職位罷了。從吏到官,從古至今,都是艱難無比。

第二十五章

春風曼度,萬物複蘇。年節一過,冬日肅殺的氣息就節節敗退,折柳插岸堤,曲江暖風拂,吟一句“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便有已換薄衫輕紗的妙齡女郎投來傾慕的目光。

春意萌動,諸般風流,于沈綏來說,都是不存的。她近些日子忙于處理公務,早出晚歸,竟是忘了一件緊要事。今日經同僚王儉不經意間提了一句“朱雀門外搭起看台了,晚間可去踏歌喝酒?”她才一拍腦門想起來。

今日已是十四日,明日可不正是上元佳節了嗎?她道為何長安街道上滿是木杆竹棍、彩帛彩緞這些什物,那可不就是上元佳節的裝飾物嘛!

上元佳節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是,她家琴奴明晚可是有一場重要的比試,這件事她竟然給忘了!最近公事處理得風生水起,不過幾日間,就把堆積兩三月的事情處理了大半。可她卻把最關鍵的自家人的事給忘了,真是因公廢私,實屬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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