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一解釋道:“所以暫時隻能先委屈二公子,這嬷嬷是易容高手,到時候會将二公子易容成女子,是跟随富商夫君前來汴京探親,因家裡有長輩生了重病所以需要立即趕回去。等我們若是能順利離京,勞煩大公子對外稱作二公子生了病,避不見客。
到時候能多拖延一日是一日,若是真的瞞不住,就說二公子已經離京。我們會送二公子前往涼州,隻是如若王爺出事,二公子怕是不能再繼續當主簿,我們會按照另外一種辦法替二公子改名換姓。”
景長霁聽完久久未言,衛殷這是早就替自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還是說從一開始,衛殷就知道自己可能會出事?
景大哥也是一臉複雜,甚至說不出半個不字,就算是他也不能為二弟想的這麼周全,或者做得更好。
景大哥朝着衛一拱手鞠了一躬:“下官替二弟謝過王爺大恩。”
衛一連忙讓開身:“大公子客氣,屬下隻是按照吩咐辦事。如果二公子沒意見,那就由嬷嬷前來替公子易容?”
景長霁也不想生事,如今是不得已為之,他隻是擔心給的衣服不合身,畢竟他的肚子……好在衛殷大概也怕他不習慣,找人做的衣服很是寬松,并不顯眼,加上易容後,隻是尋常不起眼的模樣,瞧着像是三四十歲的婦人。
準備妥當後衛一一行人并未立即帶景長霁離開,而是等天蒙蒙亮這才啟程。
好在出城門的時候雖然檢查很嚴格,但大部分查的都是男子,被易容成尋常婦人的景長霁并不起眼,最後順利出了京,并未引起懷疑。
衛一這邊在景府也做了準備,尋了一個身形與景長霁差不多的男子裝病躺在房間裡,每日由景大哥帶人送食物以及湯藥進去拖延時間。
而等景長霁這邊順順當當出了京,衛殷在宮裡也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他揮退小太監後,垂着眼許久才忍不住笑了聲:小沒良心的,都不知道給本王帶句話。
哪怕隻是謝謝也行,這一别……也許此生再也見不到了。
成賢帝的情況并不樂觀,尤其是随着病情加重,霍太後的臉色愈發難看,瞧着宮裡的這些人,哪個都像是對皇位圖謀不軌之人。
霍太後本來極相信霍相,畢竟她也是霍家人,但霍相夥同霍皇後隐瞞太子身世的事,讓她怒不可知。
成賢帝這一昏迷,等第三天才勉強醒過來。
但醒來之後睜開眼看到寝殿裡的衆人又氣得暈了過去,這導緻宮裡的氣氛愈發古怪。
霍太後終于查清楚衛殷的話,皇帝竟然真的偷偷服用了長生不老丹,甚至還不是一次兩次,而是好多時日了。
霍太後将國師單獨喊來,皺着眉瞧着這個她平日裡信任又護着的小輩:“國師,你可知哀家喚你過來所為何事?”
巫寂依然是一身白色的國師袍,垂着眼站在那裡,音容面貌極好。
尤其是眉眼間的從容淡定超脫世俗,讓她從見對方第一面時就心生好感。
此刻對方緩緩開口:“臣知道,應是有關丹藥之事。”
霍太後猛地一拍桌子:“國師!你可知那東西并非好物?既是如此,為何又給皇帝服用?”
巫寂卻是從懷裡拿出幾個瓷瓶,瓶子不大,上面貼着标簽:“太後娘娘,這是臣從第一次到最後一次奉給皇上的丹藥。每一次都有人試藥,臣也專程提醒過皇上,想讓皇上等試藥人徹底沒問題才服用。隻是……皇上等不及了。但臣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每次煉藥後都留下一顆,娘娘若是不信臣,可以派人檢查這丹藥。若是再不信,臣……可以盡數親自試藥給娘娘看。”
霍太後自然是查到有人試藥,而那些試藥人并無任何異樣,否則她如今不是見國師,而是将人扣下。
霍太後臉色還是不好看:“長生不老丹,這東西……曾經害死過先帝,你可知道?”
巫寂撩起長袍跪了下來:“臣知道,這秘方是吾巫族傳下來的,既秘術有起死回生之效,那麼與過往那些假的方子并不一樣。更何況,皇命……不可違。”
霍太後聽到最後幾個字心下一跳,她又何嘗不知?
若非皇帝有這個心思,國師又如何能勸動?
但太後怎麼也沒想到,皇帝竟然走了他父皇的老路,這東西……誰又能保證一定能成?
更何況,如今還成了這幅模樣?但皇帝中的又是九轉斷魂草的毒,與這丹藥壓根扯不上幹系。
霍太後雖然依然有懷疑,但瞧着老國師親自選出來的弟子,望着巫寂那張讓她心生好感的眉眼,最終擺擺手:“哀家累了,你先下去吧,這事……先等皇帝醒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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