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心柔依然貼在男人的背上,她的臉感覺到了男人後背涼兮兮的溫度,此刻,她才将注意力轉移到了男人的身上,剛才她一直貼着他,現在才覺不妥,向後仰直了身子,兩隻環抱男人腰肢的手臂都僵了,她暗戳戳地收回了手,死扣在座子兩端,她頭頂像灌下了一盆炭火,燒遍了半個身子,臉紅彤彤的,她剛才還覺得男人身子的涼爽,此刻卻覺得炙熱得難以靠近,她啞着嗓子道:“這就可以吃飯,停下吧。”
艾荀在一棵樹下停了,司心柔趕緊從後座跳下來,小心翼翼地扯平裙子。
艾荀鎖了車,摘下頭盔,他的臉白森森的,一點汗都沒有,下巴緊繃繃的,神情有些拘謹,看了眼司心柔,面色随即柔和:“害怕了吧?怎麼臉都吓紅了?”
“不是……是曬的。”司心柔尴尬地捂臉,然後敷衍着轉身指着街邊的餃子店,“就在這吃飯吧。”
餃子館裡人聲鼎沸,兩人好不容易找了個小桌子坐下。
司心柔知道艾荀沒錢,于是問艾荀喜歡吃什麼餡的餃子,艾荀說自己可吃可不吃,無所謂口味,隻點她自己的就好。
司心柔這才想起這個男人不屬于人類,她方才全忘了這點,在摩托車上摟着他腰的時候,都沒覺察到他與人類有何不同。
司心柔自己去前台點了三盤餃子,一盤韭菜雞蛋,一盤茴香豬肉,一盤鲅魚芥菜,另要了兩杯酸梅汁。
很快,服務員上齊了餃子和飲料。
司心柔遞給艾荀一雙筷子:“嘗嘗吧。”
艾荀躊躇了下,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接過筷子,夾起一隻韭菜雞蛋的餃子送進了口,他慢慢咀嚼着,忽地閉上了眼,徐徐睜開眼皮時,眼眸裡有顆藍色星星閃爍着消逝了,等他吞咽下去,才緩緩開口:“還是原來的味道,好吃。”
司心柔遲滞了握着筷子的手,她驚詫地發現了男人的與衆不同,迷惑不解道:“你多久沒吃過餃子了?”
“快一年了。我喜歡吃韭菜雞蛋的。”
“那你多吃點。”司心柔将這盤餃子推到了艾荀的眼前。
艾荀再次擡起筷子夾了第二隻送入嘴中,于是,司心柔瞪着眼見艾荀的眼眸閃爍起了一連串的藍色星星,等所有藍光淡盡後,司心柔低頭,見這隻盤子已經空了,司心柔還未曾吃,就沒有了。
司心柔一臉興奮,咽下唾液,嘬了口酸梅汁,仰臉問:“你眼睛裡的星星真好看,一般什麼時候才發藍光呢?”
艾荀咽下最後一口餃子,有點不好意思,呆萌地微笑:“哦……我也說不好,應該是情緒激動的時候會發光。”艾荀都沒注意過自己的眼睛,隻是他見過朱彥每次極度氣憤或洋洋得意時眼裡也會冒光,但不是藍色的。
“今天讓你破費了,真不好意思。”艾荀眨了眨眼,眼睫濃密地交錯着。
“你說需要200元,幹什麼用呢?”司心柔好奇。
“有個朋友,托我去看望他的姐姐,兩手空空去拜訪恐怕不好。”
“這樣啊,那我幫你買禮物吧,摩托車就别賣了。”司心柔擺出一副慷慨大度,替人做決定的樣子,她心下暗暗吃驚,以前沒替别人做過主,甚至自己的事也經常舉棋不定,她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要不摩托車就先抵押給你,等我有錢了再贖回來。”艾荀将後腦勺枕在交叉的兩掌間,兩靥旋出旖旎的笑。
司心柔心想這買賣不虧本,點頭:“行,先放屋裡吧。”
吃完飯,兩人去超市買了水果、牛奶和糕點作為禮物,然後艾荀駕着摩托,拉着司心柔向艾荀姐姐家的方向奔去。
朱彥曾介紹過,說他姐姐在山岚區服裝街開一家店,店名叫“惠英”旗袍店。
放慢車速,兩人順着服裝街逡巡,司心柔眼尖,指着近在咫尺的店面喊:“停下——就這兒。”
艾荀停了車,摘下頭盔,順着司心柔的手指望去,那是一間非常狹小的店鋪,門窗加一塊不過兩米寬,玻璃櫥窗裡立着一個塑料女模特,披着一身藍緞面的中式旗袍。門楣上方貼着兩個褪色的篆體紅字“惠英”,店門上方鑲着塊大玻璃,下部木面上斑斑駁駁掉了許多的漆皮,露出木頭的本色。
艾荀和司心柔輕輕走到門口,推門而入,店内光線晦暗,天花闆上懸挂的白熾燈布滿了烏黑的陰影。門口立着兩排長長的晾衣架,上面密密實實地挂着夏季旗袍裝。
兩人沒見店内有人,艾荀清了清嗓音:“有人嗎?”
“啪——”一卷衛生紙從店内投擲到門口,差點砸在艾荀的身上,他一個側身閃避了過去。
艾荀和司心柔驚異地對視了一眼,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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