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走廊盡頭我悄然回首,發現瞿林飛也在回頭望着我們,淩棠遠發現我駐足不走,也回頭,隔了那樣遠,母子倆再次遙遙視線相對。淩棠遠愣住,最終還是冷漠的低頭對我說:“走吧。”然後帶着我決然離開。在淩棠遠的辦公室裡,我坐在沙發上,他的頭枕在我的腿上,像個拒絕長大的孩子,貪戀我身上的溫暖。他笑,隻是笑。“甯墨墨,你很幸運,不管是親生母親還是養母都很記挂你。我有這樣趨炎附勢的母親,所以我從來沒有得到關愛,甚至我根本不曾了解過她,她要做的事我永遠不會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輕撫他的頭發,“不用明白,有時候這世上的事就是不明不白的。”他瞪了我一眼,“你說得像禅語。”我長歎一聲看着他,“那我說個不是禅語的話,哥哥說,他好像找到證據了。”哥哥是我進來對孟嶼暮的稱呼,我以為會很難開口,事實上喊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異常的坦然自如。“什麼證據?”淩棠遠從沙發上一個打挺起身,直直地看着我,像注射了強心劑,立即恢複了精神:“關于什麼的?”我故意賣個關子:“你自己去見他就知道了。”他哼了一下又躺下,閉上眼睛不理睬我。我一見他如此反而先着急了:“你怎麼又躺下了,不想知道找到什麼了?”淩棠遠依舊閉緊雙眼不說話,我見狀,知道他又在鬧脾氣,隻能哄着她說:“好了,你别鬧了,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得逞後的淩棠遠在我腿上仰面大笑:“甯墨墨,我總算找到你的弱點了。”我皺眉:“什麼弱點?”他依舊笑着:“你最大的弱點是我。”我不願承認,冷哼一聲表示否認。但我因他的開懷浮起笑意。還能笑出來是好事,證明他還沒被眼前的挫折擊倒,不管将來結果如何,我甯願他能始終保持微笑下去,知道我們一生走盡,洗完再見不到他的愁眉不展。“到底是什麼?”他睨着眼睛看我:“不會才這麼一會兒,你就忘記了吧?”“當然不會,不過哥哥說他回來找你,讓你先休息。”淩棠遠連日來奔波勞累已經超過極限,我刻意分散他的注意力也是孟嶼暮的主意。淩棠遠皺眉:“你們倒像是親兄妹,隻把我丢在外面。”我笑,拍着他的後背,輕輕的,像個母親。孟嶼暮找到我們時,淩棠遠已經在我懷裡沉沉睡去,孟嶼暮把原本推開的門又輕輕關上,退出去,我知道他一定有了消息,立即推醒淩棠遠。、他呢喃着在我腿邊又翻了個身,我低頭在他耳邊說:“他來了。”他停住動作,直到清醒起來,隻是幾秒鐘。幾秒鐘後,他又恢複到大戰前準備的神采奕奕的狀态。淩棠遠離開之前群毆叫住他,幫他系好歪掉的領帶:“棠遠?”他回頭,“嗯?”“你還有我。”我給他最大的微笑。忽地,他反手緊緊抱住我:“放心,我又活過來了,等我回來。”“好,我等你。”我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淩棠遠緩緩地笑了。第二十八掌最後一搏我想在他們忙碌的間隙再找瞿林飛一次,不為别的,隻想跟她說一聲:就算為了淩棠遠,她也不該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她的每次舉動淩棠遠都很在乎,雖然他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模樣。可我知道,他心裡一定很難過,隻不過從來不肯表露出來罷了。意外的是瞿林飛沒有拒絕我見面的要求,她隻是要求我把孩子帶着,她想見見。我想,不管她做了什麼,母子親情,祖孫親情還是不會消失的,隻不過她也和淩棠遠一樣,不肯表現出來。母親不願意我抱孩子出去,她始終要跟在旁邊,我無法阻止,更不能說,我要見的,就是她昔日戀人的妻子。母親和瞿林飛兩個人都不曾生活在彼此的生命裡,卻因為一個男人無意中被牽連在一起,因他傷情而悲傷,因他的寡義而怨恨。“媽,你還記得淩伯衡嗎?”我坐在咖啡館的包廂裡,望着兩鬓斑白的母親,輕輕地問。母親愣住,而後靠在椅子上低頭逗弄着我懷中的孩子:“我已經不太記得了。”未必是真的不記得,隻是不願想起,我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突然覺得傷感。過去母親掙紮二十幾年的感情,也不過是走到底的最後一句不記得,不知瞿林飛牢牢不肯放的仇恨,到底何時才能忘記?這就是母親和瞿林飛的不同,也是想要忘記和不願忘記的區别。擡頭看時,不知何時瞿林飛已經默默地走進來,對她以往淩厲的表情我再熟悉不過,但我不曾見過這樣的她。她略略浮現細紋的雙眼隻盯着我懷抱裡的寶寶,目不轉睛的走過來,站在我的面前,用最小心翼翼的力道來摸寶寶寬寬的額頭,細嫩的臉蛋。他無意識的自語:“是個寬額頭,和棠遠當年一樣。”我點頭,“是,還有嘴也一樣。”她擡起頭,不自然的瞥了我身邊的母親:“嘴也像他爸爸。”我知道,他說的是淩伯衡,那個她親手結束生命的男人,在每個人的言語裡我都可以察覺她對他的恨,可就在此時,她突然一反常态,用一個孩子來回憶他們擁有過的美好記憶。瞿林飛想要從我懷裡抱走孩子,我本能的躲閃,母親立即站起身把我們隔開,用再虛軟不過的視線對視瞿林飛。瞿林飛擡起眼睛,和母親對視很久,忽然對着我冷笑:“甯墨墨,你赢了。”我茫然,不敢輕易回答她的話。“你的身邊,有親人,有愛人,有孩子,甚至還有一大筆永遠用不完的股份,隻要你願意,每個人都心甘情願為你做任何事,你不光搶走了我的兒子,我的孫子,現在我所有的東子都變成了你的,你把一切都拿走了。”我沉默不語,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反駁。瞿林飛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繞過母親的對視,從容的坐在對面椅子上,嗓子有些啞:“棠遠。。。。。。他最近怎麼樣?”我低頭看看懷裡依舊安睡的小寶寶:“他不太好,我覺得在這樣的時候,他更需要有親人的陪伴。““親人?有你,有寶寶,有他哥哥,可以了。“瞿林飛的表情已經恢複冷淡低聲說。“有一個角色沒有人可以替代。“我把手中的寶寶立起來,給瞿林飛看。她原本冷漠的表情,在實現碰觸到寶寶時,忽而一笑,繼而再次陷入冰冷。沉默讓人心神不安,牆上的木制鐘表滴滴答答地走個不停。我和她對視良久都沒再卓華,母親把孩子抱過去,緊緊地摟在懷裡不肯放開。我把目光調回來,午後的陽光傾瀉在玻璃窗上,鋪滿桌子,提熊着我們即将進入讓人恍惚的盛夏。瞿林飛坐在那裡好像有事要對我說,又仿佛不想開口,我們就這樣僵硬地坐着,不約而同地把實現停留在孩子身上,又離開。“錢的事還沒籌集到吧?“半晌,她突然開口。我點頭:“淩伯笠現在賣出的價格很高,我們現有的資金不能購買。““現在有沒有人願意幫你們?“她總結。我點頭:“是,算是絕境了,沒有人願意加以援手。““有沒有想過放棄?“她擡頭,視線掃過我身後的母親,”如果你們現在放棄,可以把股份轉讓給淩伯笠,拿一筆錢走掉,再重新開始還是就此自生自滅都随你們。““嗯?“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以為瞿林飛剛剛對孩子表現出的憐愛,已經證明她也不過是個母性尚存的女人,沒料她今天來這裡還有第二個任務:勸說我們放棄股權離開淩翺。“我們不會放棄,永遠不會。“我不管她到底想幹什麼,但這個時候如果我不能表現我和淩棠遠的立場,我将會鄙視自己一輩子。“你,甯墨墨,從一無所有到現在幾億身家,棠遠和孟嶼暮現在也重新回到淩翺,如果淩伯笠出賣整個淩翺的股份成功,你們坐在家裡都能分到大筆的錢,從此生活無虞,你為什麼不同意?““我們不是為了錢。“我鄭重地說,”我了解孟嶼暮,我也了解淩棠遠,他們重新回到淩翺絕對不是為了錢。“不是為了錢?好,那我再說說,淩伯衡是養子,當年淩老爺子也曾提防過他,淩棠遠繼承父親的股份,也隻有區區的百分之八,孟嶼暮頂淩莫熙的名字領到的也不過時百分之二十,如今他們兄弟拿到的已經遠遠超過這些,還有你,你也拿到了本該屬于你的一部分。你們都心滿意足了,但又沒有想過這些是不是淩老爺子的心願?”她冷笑,又繼續說:“你可以看看,現在淩家股份到底在誰手裡,一部分分到養子名下,一部分給了女兒的外孫,真正屬于淩家的股份隻有淩伯笠的那些,淩伯笠他自己願意出售自己家的股份又有什麼錯?為什麼你們還要苦苦相逼?你們就是想仗着為淩家讨公平的幌子,私下為自己謀奪利益,我說錯了嗎?”我沒想過她是這樣想我和淩棠遠孟嶼暮的,這樣鄙夷讓我倍感侮辱,“你說錯了。我們之所以要回這些原本屬于我們的東西,是因為淩伯笠當年奪走的手段不光彩,我們要把是非黑白弄清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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