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腿長走的很快,穿過建築物群,穿過林蔭小道,越來越偏僻,等到了一個類似于集中營地的地方後,随手一扔,白榆就趔趄着摔倒了地上,緊跟着扔到臉旁的是一條頸鍊,兩人什麼話都沒說,看她望了過來,伸手指指遠處的營帳,走了。
從地上爬起,拍了拍略有些大的病服,灰塵散落,接着彎腰去撿那個鍊子,拿在手裡看了看,上面挂着一個金屬銘牌,刻了一串數字:...沒有想象中的把她帶去切胳膊切腿切身體,白榆長松了口氣,她的底線很低,活着就行。
不遠處有十幾個超大營帳,外表毫無區别,應該沒有特定要去哪一個,白榆便走向了最左側,這裡的氣息讓她很不舒服,總感覺空氣中有許多冰冷的絲線,飄落在身體上,像蛛絲一般,想到這半年不怎麼見人,不知道是不是身體還有别的隐疾,還是别夾在中間好一些。
帳篷的一旁有一片長長望不到盡頭的森林,圍着鐵網,進去前,她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光景,有些疑惑,她不信真的會有人蠢到鑽入森林逃跑,就跟監獄的栅欄似的。
走到門口,就聞到了裡面傳來的腐爛味道,白榆略微皺了下眉頭,一邊内心給自己洗腦,一邊腳步不停地往裡走‘這裡不是地球,死掉的是另一個緯度的未來人,我也不是我,我隻是個特殊死人,都是死的,不用怕’
想法已經到位,但身體還是給出了不由自主的回應。基因已然覺醒的白榆即使在昏暗的環境中,也能清晰的看到,這個帳篷裡豎十橫十,一百個床位,床位上的人有的坐着發呆,有的躺着睡覺,還有...不知道多久前已經死了被蛆蟲蠶蝕不完整的。
“唔...”白榆忍住胃裡不舒服的酸意,快速走到一個還算幹淨的靠邊床位坐下,沒有人注意她的到來,黑暗夾雜着令人窒息的寒冷,生命沒有保障的時候,誰都沒心思看别的。
再次确定了這裡命如蝼蟻,白榆握緊了手中的鍊子,那串數字,可能是真實的人命排序。
白榆躺的筆直,閉着眼睛發呆,想未知的明天,也想二十一世紀的一切,就這麼慢慢睡着了,營地的第一個晚上,白榆的夢裡滿是塵腐煙氣。
第二章
次日,天還沒亮,被一陣尖銳的哨聲喚醒,看着周圍的人都在向門外跑,白榆來不及多想,也跟着麻利的爬起,身穿病号服追了出去。
看到營地中所有人都在急急忙忙跑出來,自行排好了隊伍,單她所在的帳篷裡就住有七十多人,除卻一些屍體不可能爬起來,加上其餘帳篷的,最少也有七百多人,白榆緊跟着站到了最後面。
環視一周,人群面龐大多毫無血色,髒污灰敗,對比一圈下來,不論是身高體格還是年齡長相,就自己最小,最矮,毫不起眼的縮在最後。
五六個黑衣男子慢慢走了過來,皮靴與地面碰撞出冷硬的‘哒、哒’聲。和另外幾個黑衣人相比,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沒帶面罩,能看到他不耐的神情,眉眼處疤痕占據半張臉,鋒利又冰冷。
“從今天開始,暫時不會再有新人來”男人粗糙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冷漠的咧着嘴,說道“幸運兒們,能站在這裡,說明大家運氣還不錯,你們該慶幸,慶幸自己是能力者,慶幸你們的血液裡,基因的等級不是那沒用的低等廢物,不然隻配當老鼠,或者,還不如老鼠”。
按照白榆的經曆,普通人是直接抓去配合化學生物實驗,而低等級能力者既然被他叫做廢物那肯定過得更慘,還不知道被送去哪了。
最後一句的意有所指,想來指的是安撫師,這個群體人數比例最少,雖然珍貴但體質一般,而精神療愈有時候主導權根本不在他們手裡,落在這種地方會被怎樣對待,大家心裡都有數。
他稱呼這裡的人為幸運兒,想想昨天來的時候,半路碰到的場景,掙紮着被拖行的血袋還有之前焚屍間的實驗體,品種和等級不同會受到區别對待,還好分化成了能力者,白榆想。
“老規矩,新來的學着點”男人悠閑地開口。“這裡有五百份營養劑,先到先得開始吧”。
沒有過多的解釋,但營養劑是什麼白榆是清楚的,飲入一次相當于三天的能量,要是這是僅有的補給,豈不是有三分之一的人要空腹三天。
男人那邊話音剛落,人群就動了起來,争先恐後的朝一個方向跑去,地上灰塵煽動,嗆得後面的人直咳嗽。
剛才的話裡提到,老規矩,說明這裡有人來的非常早,至少都是不間斷的被送來,看看那跑出去的速度反應,昨天床位上的屍體又浮現在眼前,不會都是之前餓死的吧...
白榆追着人群,一路跟在後面努力不掉隊,不知道要跑到什麼地方。
随着天色大亮,影子由狹長聚成黑點,晨間的薄霧被陽光沖散,地面逐漸被熱氣籠罩。
她已經落得很後面,上一次喝營養劑還是在前天,也就是說明天自己就得得到新的藥劑,或者今天提前攝入。
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可能,雖然基因的蘇醒讓體質增強,但到底時間不長,年齡又小,而且跑的毫無盡頭,這片森林大的離譜,還一直是極速繞着它跑圈,這距離已經是白榆從沒挑戰過得,再加上速度快,普通人恐怕一圈都堅持不下去,要是沒有分化可能已經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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