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什麼好許的啊,就你們信這子虛烏有的東西。”江爺爺擺擺手,不以為然。江景铄倒是難得在這種時候插嘴道:“爸,您就許一個吧。”“唉,”江爺爺又歎一氣,“罷了罷了,你們說許就許吧。”他雙手撐在身旁兩側,目光從這包圍圈上一一走過,明明臉上一直噙着笑,看到江予眼裡,卻成了淚水形成的催化劑。今天是爺爺的生日,大家都是抱着爺爺身體能夠痊愈的想法,來為他送祝福的,自己又怎麼能落淚。江予如此想着,卻仍然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躲到人身後,不想讓别人看見自己紅了的眼眶。身邊是賀霖,他回頭看了他一眼,随後,手背到身後,緊緊握住了他。“我呢,就一個願望。”沉默了晌久,江爺爺開口說道。“爸,生日願望都是在心裡說的,說出來就不準了。”江景铄打斷他。江爺爺“啧”了一聲:“說出來就說出來了,哪裡來這麼多規矩。”江景铄無奈搖了搖頭,與俞甯茵對視一眼,噤了聲,一切随着壽星。江爺爺繼續道:“我就希望啊……”“你們呐,都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啊。”許是太久沒有做過吹蠟燭這一行為,一次沒能吹滅兩根,江爺爺隻得又吹了一口氣,第二束燭光撲騰兩下,也滅了。整個國慶假期間,江予堅持着每天都來醫院,俞甯茵總是讓他回家好好複習,他就把卷子都帶來醫院,在病房裡寫。江爺爺倒是看上去精神還行,江予作為外行人,也看不出有什麼病變的征兆,隻是江爺爺最近睡得久,偶爾伴随頭痛。他問俞甯茵,對方說,是手術後遺症,讓他不要太擔心。可沒等他安心幾天,沒有任何前兆地,江爺爺還是住進了icu。也就意味着,剩下的日子并不多了。icu一天不讓家屬過多探望,規定的探視時間江予還在學校,放學後,他也隻能回家。這天,他記得很清楚。最後的加課是化學,留了一套浦東新區前年的一模考卷作回家作業。他下樓找了賀霖,出了校門,在去地鐵站的路上問了俞甯茵關于爺爺的情況,從俞甯茵處得到的回答是一切一如往常,她過會兒也會回家。賀霖問他,爺爺還好嗎,當時自己大約是簡短地應了句,還好。可如今卻隻能扯出一面強顔歡笑。賀霖安慰他說,别太擔心,會好的。可他心裡明晰,大概是不會了,到此為止了。晚上,他寫了作業,洗澡,上床。一切看似按部就班,隻是在躺上床後,他輾轉反側,久久未眠。房門外,兩道不同的拖鞋踢踏聲前後響起,又靜下。他知道,是父母也回房休息了。指針順時轉動,嗒,嗒,一秒不停。可他卻希望,慢一點,時間再走慢一點。但可惜世上并不存在咒語,也沒有魔法。死神索命的步伐不會停滞,注定會響起的惡魔鈴聲依舊如期而至。“鈴鈴鈴”尖銳,犀利,恍如能撕破虛空。馬上,從隔壁主卧傳來了江景铄的低語聲,随即,又是那兩道有着微妙不同的腳步聲。隻是這次,錯亂交雜在了一起,印證着事态的緊急。他趕緊閉上眼,裝作熟睡。下一秒,房門被打開,俞甯茵進來拍他的肩,喊說:“快起來,爺爺不行了。”趕到醫院時,醫生剛為江爺爺摘下了呼吸面罩,他退了出去,留給家人道别。江景铄哽咽着,手上托着江奶奶,江奶奶沒哭,微彎,牽着江爺爺還留有溫度的手,一如既往地柔聲細語道:“老伴兒啊,這次真的是吃了大苦頭了啊。”另一手伸前,轉而撫摸着躺着的人的發,喃喃說:“這頭發都沒全白呢。”俞甯茵在一旁泣不成聲,江予摟着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拿着紙巾,給她抹着眼淚。兩次重複經曆,江予紅了眼,卻不再閃躲,也都沒落淚。不然,這時候還有誰能借出肩膀來?醫院外,是晨光熹微。門診仍未開門,急診處,坐着挂了一晚鹽水的年輕人打了個哈欠,左右活動了下脖頸。住院處的配飯房,負責阿姨一個個往小推車裡放入看上去就令人食不下咽的早餐。俞甯茵洗了把臉,開始聯系着後續喪葬。江景铄看了眼表,對江予說:“七點了,我把你奶奶和你送回去,整理一下,送你去學校。”江予點了點頭,扶着江奶奶,跟着江景铄回了家。再次簡單洗漱完,拿上東西,又上了車。窗外景緻迅速後退,直至遇到信号燈轉紅,他們停在了早高峰的車流中。江予仍啞着嗓子,忽然開口問道:“爸,不是說爺爺的病情已經穩定了嗎,怎麼會突然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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