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葉雲亭高燒不退,季廉守着他無暇他顧,李鳳岐也沒着急解毒。
但方才葉雲亭的話提醒了他,北疆危局尚未解,他得再快一些。
*
深夜。
房間裡彌漫一股濃烈的藥味,刺鼻的藥材味與溫熱水汽混合在一起,讓呼吸都仿佛凝滞。
葉雲亭皺着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去尋找這刺鼻藥味的源頭,而後,便看見了泡在浴桶之中的李鳳岐。
李鳳岐上身赤裸,脖子以下都浸在褐色的藥液之中。他緊緊閉着眼,一雙濃黑劍眉緊緊蹙在一起,搭在桶邊的雙手用力扣着桶壁,被水汽蒸紅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似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第9章沖喜第9天
卧床一月有餘,李鳳岐對自己體内的毒性了若指掌。行軍打仗難免受傷中毒,他對醫術也頗有造詣,雖然不能解毒,但劍走偏鋒以毒攻毒,卻也不是全無辦法。
他所中之毒性陰寒,中毒之後筋脈滞澀不通,難以運氣,五髒六腑更是常常如墜冰窖,備受煎熬。眼下他還隻是因為筋脈阻塞無法動彈,時間若再久一些,他的髒腑被毒性侵蝕,會逐漸壞死,到了最後,唯有死路一條。
他叫五更準備的藥材,全是極熱性的藥材,以極熱攻極寒,一部分用以浸泡身體,一部分則煎成藥内服。便能由内而外,将毒性逐漸壓制下去。
入夜之後,他便服了藥,泡進了藥液之中。
藥材性熱,藥勁極大。内服的湯藥在外部藥液的刺激之下極快地發揮了作用,與他體内毒性沖撞。
兩股烈性的藥力在他體内沖撞,李鳳岐如置身冰山火海之中,乍熱乍冷之下,隻覺得筋脈似要承受不住般地炸裂開來。
這痛苦劇烈又漫長,他全憑一股意志力支撐着,搭在桶壁上的手疼得痙攣抽搐,原本毫無知覺的手在劇烈疼痛之下,在木桶邊緣留下一道道深刻抓痕。
即便如此,他仍然死死咬緊牙關,沒有發出絲毫聲音,鮮紅的血自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褐色藥液之中。
葉雲亭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他心頭微震,見李鳳岐嘴角鮮血猶未絕,連忙尋了一塊帕子卷起來,遞到他嘴邊去:“咬着帕子。”
李鳳岐艱難睜眼,就見他滿臉擔憂之色地瞧着自己,咬緊的牙關松了松,勉強扯出個笑:“多……謝。”
“含好,别咬到了舌頭。”葉雲亭沒有同他多話,将卷好的帕子置于他口中,免得他痛極時咬傷自己。
李鳳岐咬着帕子,精神疲憊至極,卻還是強撐着沒有阖眼。他虛無沒有落點的目光挪到面前的青年身上,看着他努力想些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葉雲亭依舊站在他身上,盯着他的右手看。
李鳳岐昏昏沉沉間轉臉去看,才發覺自己的右手也受了傷——先前他抓得太用力,指甲抓壞了光滑的桶壁,倒立起來的木刺都紮進了他的指甲蓋裡。
都說十指連心,但或許是身上太痛,他竟然沒有發覺。
“你的手等會兒也得處理一下。”葉雲亭看着他那隻手上的傷,想象不出是怎樣的痛苦,才能讓他徹底忽略了十指連心的痛,甚至連手受了傷都不覺。
他伸手緊緊握住李鳳岐的右手,道:“要是痛了就抓我。”
李鳳岐定定看他,隻覺得滾燙的手被一雙微涼的柔軟手掌包裹住,他身上太熱,那股熱力橫沖直撞,叫他無比貪戀這一抹微涼。他反手攥住青年的手,大力握緊,如同渴水的旅人一般,拼命汲取這一點涼意。
他的手勁兒太大,葉雲亭被他攥得生疼,卻忍住沒有掙紮。
他溫柔地擡袖擦了擦男人臉頰上的汗珠,溫聲道:“熬過去就好了。”
李鳳岐望着他,心裡跟着念:熬過去就好了。
這點小痛,尚擊不垮他。
……
一直到藥液涼透了,李鳳岐才從桶中出來。
他也不知流了多少汗,束起的長發仿佛水洗過,淩亂的發絲濕淋淋垂落在臉側,叫他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難得一見的脆弱。
葉雲亭将他從水中抱出來,瞧見他蒼白脆弱的側臉時,心裡就又揪了揪。
他自己是個很怕疼的人,連帶着也見不得别人吃苦受疼。眼下見李鳳岐虛脫的模樣,心裡便一揪一揪得難受。
剛泡完藥液,正是李鳳岐最虛弱的時候。他扶着人坐在椅子上,幫他将濕透的亵褲脫掉,再用布巾将人擦幹包裹住,方才将他抱回床上。屋裡還彌漫着濃烈刺鼻的藥材氣味,他替李鳳岐挑幹淨指甲縫裡的木刺,上藥包紮好後,才去将窗戶打開通風透氣。
做完這些事,他自己也累出了一身汗。夜裡的涼風一吹,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會兒他終于想起來自己也是個病患,又匆匆尋了外袍披上,方才慢吞吞去外間尋季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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