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忽大忽小,好像就在窗外,他翻身下床,掀開窗前的竹簾低頭看去,正正和樓下幾個小孩對視。
幾個孩子本想偷偷來看一看這群奇怪的異鄉人,估計沒想到會被發現,頓時呆在了原地,仰頭傻傻地望着謝逢殊。
謝逢殊沖着這群小猴子一笑,道了句:“早。”
他本還想再說些什麼,誰知這一聲招呼好像點醒這幾個小東西,下一刻,幾人立刻轉身四散着跑開了,邊跑還邊呲哇亂叫,好像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一直自持玉樹臨風的淩衡仙君:“……我長得這麼吓人嗎?”
謝逢殊無言地收手出門,樓梯口不知什麼時候放好了幾份和昨夜一樣的餅子,還沒人動過。謝逢殊抄了一塊咬着下樓,剛下樓梯幾步,便見绛塵已經站在了竹樓外。
他背脊有些消瘦,卻挺得很直,在晨光中有些隔世絕塵的意味,被朝陽一鍍,又好像帶了一點溫柔。謝逢殊看了一會兒,腦子裡仿佛想了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轉來轉去,最後還是回到了——這麼好看的和尚,居然沒能飛升,可見諸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境界誠不我欺。
說得全天下好像都跟他一樣看臉似的。
他忽地覺得自己現在叼着餅子的樣子和對方一比,實在有些不得體,微微弓身想放輕自己的腳步,沒想到下一腳就踩到了一塊有些松動的竹闆,發出響亮的“吱呀”聲。
绛塵回過頭,正巧瞧見謝逢殊舉着個餅子僵在台階上,不知該上該下。
才這麼幾天,謝逢殊感覺自己的老臉已經全在這個和尚面前丢幹淨了,見人已經轉過身來,他隻得裝作無事發生,走到绛塵身邊對着人一笑。
“早啊。”
朝日初升,巫褚族人已經開始陸續出門勞作。他們的田舍不多,隻在房前屋後種着些作物,男子大多拿着弓箭或彎刀,大概是要出門打獵。
昨夜光線不好,謝逢殊又一路跟燕南搭着話,并未看到村落全貌。如今才發現村子裡竹屋雖多,但錯落有緻,村落中間留了一塊很大空地,一群孩子正在其中打鬧,而這塊空地正中央,立了一尊雕塑。
雕塑約有兩人高,用山岩雕成,恰巧背對着謝逢殊和绛塵。謝逢殊昨夜并未看到這座石像,覺得有些新奇,扭頭望着绛塵道:“要不要去看看?”
绛塵一頓,道:“長恣君還沒下來。”
他的本意大概是問是否該等一等,沒承想謝逢殊一聽,笑嘻嘻地答:“那真是求之不得。”
绛塵看了他一眼,謝逢殊理直氣壯地回視,最後還是绛塵率先移開了目光,往村中走去。
從竹屋走到石像前不過百十步距離,一路上都有人偷偷打量着绛塵和謝逢殊,绛塵目視前方,仿佛沒看到。謝逢殊就更不在意了,偶爾有人盯着久了,他便轉頭對着那人彎眼一笑,倒讓對方不好意思了。
兩人就這麼被圍觀着走了一路,到了村中央,謝逢殊終于看清了石像全貌。
那是一個身披铠甲的男人,披發赤足,頭上有一對牛角,手持巨斧,面色兇惡,微微低着頭,仿佛在巡視領地。謝逢殊站在石像下,恰巧跟石像對視,于是石像的兇煞氣似乎全是沖着謝逢殊而來。
謝逢殊對上石像的臉,神色一怔。
路上他還有精神四處張望,現在卻仿佛所有心神都被眼前的雕塑帶走了,謝逢殊不自覺地斂去笑意,擡頭看了許久,突然出聲問:“這是誰?”
绛塵答:“應該是蚩尤。”
對了,绛塵來時說過巫褚一族信奉戰神蚩尤。謝逢殊又看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低歎道:“真奇怪。”
绛塵轉頭看他,低聲問:“哪裡奇怪?”
“……我要是說了,你們估計會覺得我不清醒。”謝逢殊撇撇嘴,“尤其是那個嘲溪。”
但他頓了頓,又忍不住擡頭看向石像,最後還是在懾人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我居然覺得這神像的樣子,有點熟悉,好像曾經見過。”
*
他說完之後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了,蚩尤身隕于數萬年前,幾乎是謝逢殊這輩仙君的老祖宗,想要見面除非謝逢殊再往前投胎幾萬年。他沖着绛塵一挑眉,自嘲道:“大概是我還沒睡醒。”
绛塵沒有接他的話,也沒有嘲笑,隻是轉頭定定看着謝逢殊。謝逢殊不太習慣這樣寂靜的場面,正欲說些什麼,身後卻傳來一聲嗤笑。
謝逢殊轉過頭,嘲溪正抱着手站在他身後,見謝逢殊回頭了,才開口道:“見過蚩尤?”
嘲溪一臉不屑:“你做夢呢?”
“……”我說什麼來着!
謝逢殊滿腦子若有似無的疑慮頃刻間都散得幹幹淨淨,心道哪天一定找個機會把眼前這位長恣君套個麻袋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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