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公子眼下,預備如何行事?”
玉山道:“我念着,縱然唐突,最好還是在聖上跟前羅唣一番。有些話壓在心底,不得不與他分說。”
“大家眼下無心朝事,折子堆積如山,想見他的人又何止公子一個?前幾日還好歹宣人進宮解悶,但見了又覺無趣,近來便懶召了……”
那琵琶伎聞言,複又拿起茶碗飲了一口,忽道:
“明日可是貴妃四十九日?”
“正是,眼下正忙亂着,要往仙音院祭奠……”
孫仁言及此處,見他似有所想,蓦然變了臉色,顫聲道:
“公子,公子使不得!擅闖禦苑可是死罪!”
玉山見他駭得魂飛魄蕩,忙起身安撫,又說:
“我怎得那樣沒分寸?隻不過是想要勞煩孫給事,與聖上通禀一聲,讓我彈一曲《春風度》,送别姑母罷了。”
孫仁聞言,長出口氣,望着玉山那海棠紅的衣襟,花白眉毛皺起,
“公子,我的活祖宗,您是要唬死老奴麼?”
玉山聽他說話,掌不住展顔一笑,坐回那紫檀凳上。他整了整袖口,向那老太監行了一禮,道:
“玉山無心之過,孫給事恕罪。”
那孫仁見狀也笑,連忙擺手要他住了,又盯着他看了良久,忽然道:
“恕老奴無端揣測……公子向來冷眼看世,為何此番,竟這樣盡心盡力?”
玉山臉上那笑意尚未消退,兩彎桃花眼似水一般。他聞言,從懷裡拿出那卷素白錦緞,在孫仁面前抖開。見那老太監渾身戰戰,瞠目結舌,因對他說:
“我四年前,自餘家出走,心想着隻要逃出那高門大戶,便可再無拘束,再不用見滿目腌臜龌龊。可是……自從子疏入獄以來,眼見着錦園衆人,京中上下,那些個至情至性,那些個赴湯蹈火。忽然明白了,驚濤駭浪,滄海倒卷,我這沙灘蝼蟻早已避無可避,唯有直面而已。”
孫仁聽他一字一句,铿锵如鐵,心中轟然震動。又見那素錦上字字如血,一派好大聲勢。刹那間,他那皺紋深邃的雙眼,似也被一腔豪情沾染,憑空現出一縷鋒芒意氣。孫仁默了會子,忽然正了臉色,起身向玉山行禮,又向那素白錦緞行了一禮,沉聲道:
“公子所托之事,老奴定當盡心盡力。”
玉山聽他允諾,點了點頭,又與他說了些京中瑣事,約定明日望仙門相見,不消細說。
如今且說那琵琶伎回了錦園以後,将入仙音院一事與王進細細分解。那王大公子起初死活不願,蠍蠍螯螯的問東問西,唯恐他有甚麼好歹。玉山被他纏得沒法,隻好搬出“天地君親”那一套與他說教。王進不幸,少讀了幾本聖賢詩書,拗不過那琵琶伎,隻好坐在琳琅閣二樓的屏風榻上兀自生氣。
半晌,那王大公子一拍膝蓋,霍然長身而起,對玉山說:
“索性明日,我與你一道去就是了!”
玉山知他是放心不下,但又不願他多事,隻好硬着心腸道:
“你去作甚麼,好生待着罷!”
王進聞言,知是說不動了,便沉着臉,去尋秦、明二人聒噪了。
次日,天還未亮,錦園衆人起了個大早,在那金字牌匾下為玉山送行。那琵琶伎穿着年初開台時那件麒麟搶珠繡金袍,鑲金玳瑁帶銙,素色貼金褶褲,頭戴攢珠發冠,手上兩個松石累金钏子,在昏暗天光裡閃閃爍爍。
盈珠穿一襲凫靥裘,豆綠羅裙,簪松石步搖。她命人搬來幾壇上好燒酒,拿白瓷杯分了,依次交與一班歌女樂伎,仆役丫頭。衆人接過杯子,俱是神色肅穆,一絲不苟。
玉山見狀,笑她:
“怎麼,又不是上陣殺敵,還要喝壯行酒麼?”
盈珠聽他調笑,卻未反唇相譏,隻沉吟道:
“你我都知,這深宮比戰場更甚,這心計比刀槍更毒。”
那琵琶伎聽她此言,垂眸一笑,點了點頭,似是默認。
盈珠見兩廂安定,便說:
“今日雖是要闖龍潭,奔虎穴,但這聲色場人的吉利話從來隻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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