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克柔猜不透他是什麼意思,隻好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賀如安沉默了片刻,唇角勾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那如果我不想放過你呢?”
段克柔抿了抿唇,心裡有些難受,不僅因為賀如安的拒絕,更因為賀如安的默認……原來這一切真的隻是他的“報複”而已?
“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段克柔有些無奈,又有些無力,“我知道錯了,如果這是一場局,我也已經拆穿了,不可能再進你的局了,你的時間那麼寶貴,何必浪費在我身上?我不值得。”
賀如安忽然彎下腰來,湊到了段克柔耳邊,輕輕一笑:“可是有些事情,道歉也沒辦法解決,那怎麼辦呢?”
段克柔一時語塞,她傷害了人,一句對不起就想圓滿解決,似乎的确有些癡心妄想了,更何況還是一句遲了那麼多年的對不起。
沉默了許久,段克柔終于退了一步:“那你說個方法,讓我贖罪吧,隻要不是殺人放火之類太過分的事,我都盡力去做。”
賀如安凝視段克柔片刻,似笑非笑道:“那我考慮一下,然後再告訴你。”
段克柔隻能點點頭答應了:“好,我等你。”
她心情沉重地轉身準備離開,賀如安卻忽然将手臂撐在牆上,攔住了她的去路。
“還有什麼事?”段克柔下意識退了半步。
看着她小兔子受到驚吓般的表現,賀如安笑了一下,壓低了聲線:“沒什麼……晚安。”
聽着賀如安刻意低沉的聲音,段克柔的心跳頓時亂了一拍,但她知道這個人撩妹的時候會故意壓低聲音,假裝成性感的低音炮:“……有病!”
賀如安不由笑出聲來,頂着他愉悅的笑聲,段克柔匆匆忙忙沖回自己的房間,腳步卻略顯淩亂,暴露了她慌張的内心。
她無力地倒在床上,擡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發現自己真的沒救了,這麼多年過去,她怎麼還是喜歡同一個類型的?人不能兩次栽到同一個坑裡,尤其她明知道眼前是個大坑,難道還要眼睜睜地掉下去?
好馬都知道不吃回頭草,難道她連禽獸都不如?
段克柔拼命試圖勸說自己,然而理智使她的頭腦冷靜,情感卻令她的心髒狂跳不止,這種割裂的感覺,仿佛将她整個人一分為二,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明知沒有好處,卻讓人難以拒絕的東西,比如貪婪,比如放縱,比如……賀如安。
這天晚上,她在床上翻來覆睡不着,隻要一閉眼就會想起近期種種,和賀如安重逢後的每一個畫面,如今一一回想起來,她才發現自己跟鬼迷心竅了一樣,内心深處明知賀如安可能不懷好意,卻依然忍不住去靠近。
不知道過了多久,段克柔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然後她夢到了她和賀如安當初分手時的情景。
這是一段她藏在記憶深處并刻意模糊了的記憶,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如果不是再次遇見賀如安,也許她遲早有一天真的會忘了——因為那是一段不堪的記憶,不過更不堪的卻是記憶裡的她。
那一天賀如安剛剛打完工來到她家門口敲門,半工半讀且還要同時打好幾份工令他有些疲憊,眼皮底下甚至長出了淡淡的黑眼圈。
盡管如此,當他看到來開門的段克柔時,還是下意識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剛好趕上十二點,我應該是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吧?這是你的生日禮物。”
他拿着一個精緻的紙袋子,取出了一個小巧玲珑的手表盒。
段克柔接過珠寶盒打開一看,發現是一隻漂亮的女士腕表,表盤是唯美的星空藍,宛如璀璨的星河,她曾在櫥窗外看到過這款腕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不過因為旁邊價格标簽上的0太多了,她也隻敢看多兩眼而已。
她沒想到她當時隻是多看了兩眼,便被賀如安注意到了,不僅如此,他居然還買下了這隻表,她不知道賀如安這段時間打了幾份工才攢到錢買表,但是看着賀如安臉上難以壓抑的一絲期待,她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把表還了回去。
賀如安顯然完全沒預料到段克柔的反應:“……你不喜歡嗎?”
段克柔搖了搖頭:“這個太貴了,我……不值得。”
賀如安不解地皺眉:“你當然值得,你怎麼了?”
這一次段克柔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道:“我們分手吧。”
賀如安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為什麼?”
段克柔咬了咬唇,表情有些掙紮,但最後她終于下定了決心,語氣逐漸變冷:“我拿到了一個女二的角色,已經通過面試了,我馬上就要當大明星了,而你隻是一個前途未蔔的大學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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