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家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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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玥道：&ldo;不瞞娘子說，我的書法便是魏夫人親自教的。曾相公當年在海州懷仁做知縣時，我父親為監酒使臣，是他下屬。當時我六歲，有一次遇見魏夫人，她很喜歡我，就讓我常去她家中，她教我詩書，手把手教我寫字。說起來，我有今日際遇，也全拜她所賜。&rdo;鄭滢笑道：&ldo;曾相公輔佐官家，政績卓著，不想魏夫人也不遑多讓，培養出典簿這樣的人才，為後宮增輝。&rdo;張玥忙欠身道：&ldo;娘子謬贊，妾實不敢當……妾當年入宮，是妾父親送妾應選，并非魏夫人舉薦。&rdo;鄭滢道：&ldo;我也是很小的時候就被父親送入宮，隻是以前卻不曾與姐姐常相見，蹉跎了這麼多年，未有向姐姐讨教的機會，十分遺憾。日後還望姐姐常來，我們多說說話，一起寫寫字，也可消磨後宮中這漫漫時光。&rdo;張玥答應，遂常與鄭滢往來。鄭滢與她習字之餘，也向她詢問魏夫人詩文詞章之事，表達仰慕之意。張玥亦把自己所知的一一告知，多次默寫魏夫人詩詞給鄭滢看。一日鄭滢與帝後在後苑小聚，說起魏夫人才名，皇後頗有興趣，鄭滢便讓侍女随口唱一阕魏夫人填的詞：&ldo;小院無人簾半卷，獨自倚闌時。寬盡春來金縷衣。憔悴有誰知。玉人近日書來少，應是怨來遲。夢裡長安早晚歸。和淚立斜晖。&rdo;趙佶聽了颔首稱贊，問此詞是何人傳入宮中的。鄭滢答道：&ldo;張典簿是魏夫人高足，此詞是她寫給妾看的。&rdo;趙佶聞言追問，鄭滢便把張玥與魏夫人的淵源告訴了他。趙佶斟酌詞意，又道：&ldo;那時張玥年紀甚小，未必能記下這麼多詩詞，且魏夫人此詞叙離愁别恨，顯然是與曾布分居兩地時所作，必非在海州時寫成。&rdo;鄭滢道：&ldo;如今曾相公在京為官，魏夫人又封魯國夫人，凡有節慶典禮，也會入宮朝賀，想必有不少見張典簿的時機，借此叙談，交流書信，想必不難。&rdo;趙佶聽了沉默須臾，然後對皇後及鄭滢說：&ldo;魏夫人詩詞雖好，但多描述閨怨，後宮之人不宜多聽，以後還是少唱罷。&rdo;王皇後因見趙佶屢次稱贊張玥才華，近期又常召見她，遂主動提出封張玥為郡君，正式納入後宮。趙佶卻不同意，微笑對她道：&ldo;即位之初，不宜過于充實後宮。何況我已有你和阿滢，你們相伴我左右，既能解語，又為我生兒育女，我又何必納那麼房院，人多了，也會多增是非，倒讓你們煩心。&rdo;于是絕口不提納張玥之事，反倒越發疏遠她了。章惇罷相後，趙佶将宰相之位一分為二，以韓忠彥、曾布為左、右仆射。韓忠彥性情柔懦，因此大事多由曾布決斷。曾布大權在握，亦漸趨強勢，越發培植黨羽，門下攀附者也甚多。十一月，侍禦史陳次升忽然進言，矛頭直指曾布：&ldo;右仆射曾布，性禀奸邪，心懷兇險，任樞密使時，對宰臣阿谀奉承，順其之意，進用匪人，大開邊隙，用兵擾民。自登宰府後，獨擅國權，輕視同僚，威福由己。且提拔親故，乃至羅列宮局，交結後宮之人，以為耳目；又任用門人，置之台谏，以為腹心。&rdo;趙佶聽後未表态，陳次升又道：&ldo;曾布在紹聖年間實與蔡卞交結，還向先帝申請，乞用王安石《日錄》修《神宗國史》，以緻史官觀望，變亂事實，多譽王安石之善，掩蔽神宗之美。如今子弟招權，交通賓客，其門如市，伏望陛下特正布之典刑，以謝天下。&rdo;曾布聞後大怒，直斥陳次升所言不實，于君臣間挑撥離間，乞求趙佶降黜陳次升，貶放出京。尚書右丞、範仲淹之子範純禮擔心趙佶照曾布意見處理，當日獨自留下，求趙佶賜對。趙佶召見，範純禮進言道：&ldo;陳次升直言宰臣過失，何罪之有？不過為防止執掌權柄的大臣各引所親，且鏟除不附己者，一手遮天。次升所言陛下不可不思，曾布亦不可不防。&rdo;徽宗目光落在陳次升劄子上，手指撫過&ldo;羅列宮局&rdo;幾字，颔首對範純禮道：&ldo;卿所言有理，朕不會處罰陳次升。&rdo;蕙羅近日專心于職事，與趙佶交流不多，也自覺他有意冷落，每日在福甯殿料理完相關事務後便離去，再不多留。趙佶很少再找她閑聊，賞賜饋贈之類也幾乎不見。但有一晚，蕙羅已在閣中安歇，卻有福甯殿侍女求見，說官家有一物要賜予沈典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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