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當即怒道:“你還有理了?這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哦,家中長輩不同意,你們就私奔啊——你就誘拐元祐私奔啊?這跟巧取豪奪有什麼差别?”
玄甯氣道:“您憑什麼看不上我啊?臣堂堂萊陽侯和蘭陵長公主之子,儀表堂堂,年少及第,人品端正,從不在外拈花惹草。臣對元祐一心一意,元祐對臣也是芳心傾許,我們兩情相悅,憑什麼要來拆散我們?”
憑什麼要拆散……玄甯自是心中有數的。
朝堂上争鬥日益激烈,他身在廟堂,自幼耳濡目染,在權術一事原比尋常人嗅覺靈敏,皇帝陛下和母親已勢同水火,自然不會願意自己娶他的妹妹。
若不是瑟瑟在這兒,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跟皇帝理論。如今難得有姐姐撐腰,他就算心裡再發怵,也得把話講清楚,為他和元祐搏一搏。
沈昭何等人精,一眼就識破了他那點小伎倆,也不跟他生氣了,隻坐在瑟瑟身側,慢悠悠道:“看不上就是看不上,朕自家的妹妹,想嫁誰就嫁誰,你管不着。”
玄甯被這麼不輕不重的一噎,惱羞成怒,愈發口不擇言:“這話說得真好。當初您要娶我姐姐,父親同臣也不樂意。天家富貴如何,尊容顯赫又如何,這些我姐姐原就不缺。隻是這夫君的人選,冷厲陰狠,城府幽深,我們還怕她吃虧呢。可反對有什麼用?不還是該娶的娶,該嫁的嫁。臣就不明白了,同樣的事,同樣的姻緣,您能娶姐姐,臣憑什麼不能娶元祐?”
他一襲石青襕衫垂地,挺秀而立,言辭铮铮,态度堅決,毫無懼色地看向沈昭。
沈昭倒沒立即發作,隻是擱在梨花幾上的手緩緩合攏,手背青筋凸繃。
瑟瑟見沈昭眼底森然如冰,怕再這樣下去,真把他惹火了玄甯會吃虧。暗忖着玄甯把該講的道理都講清楚了,便出來做和事佬,佯裝愠色,沖着玄甯道:“你越發沒規矩了。”
玄甯瞧見了姐姐向他使的眼色,後退幾步,老老實實撩衣跪倒,沖沈昭稽首:“臣犯上了,臣知罪。”
沈昭冷哼了一聲:“你沒犯上,你有理得很。”
瑟瑟勸道:“不如先讓玄甯回去吧,在外漂泊了許多天,人都瘦了,母親也着急呢,先讓他回家,這些事可以慢慢再商量。”
沈昭倏得轉頭看向瑟瑟,凜聲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霸道不講理,是在棒打鴛鴦?”
瑟瑟對上他的視線,默了片刻,咬住下唇。
“……是。”
沈昭霍得站起身,負手踱了幾步,道:“瑟瑟,元祐和玄甯不懂事,不知道裡面的厲害,你也不懂嗎?我們受了多少罪,受了多少煎熬,還想讓元祐和玄甯也受一遍嗎?我想在他們難舍難分之前把他們拆開,讓他們各自好好的,不至于将來,在親情和夫妻之情間左右為難,痛苦萬分。這有錯嗎?”
瑟瑟仰頭看他,眸光澄淨,清澈無塵:“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娶我?我們也可以各自婚娶,不受這煎熬。”
沈昭負在身後的手顫了顫,道:“這不一樣,我們分不開。”
瑟瑟莞爾,深情地凝睇着沈昭,柔聲問:“那你憑什麼認定元祐和玄甯可以分開呢?這世間真正的感情并沒有尊卑之分,誰也不能說自己的感情就比别人的高貴。”
沈昭不說話了,沉默良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溫玄甯,緩和了聲音道:“你起來,回家吧。”
溫玄甯生怕這一走便與元祐咫尺天涯,心中倉惶,正想再争取,卻見瑟瑟朝他輕搖了搖頭。
他會意,按捺下心中的不安,朝沈昭揖禮告退。
瑟瑟見沈昭立在壁幾之側,神色黯然不語,便想起身去拉他的手,可剛要站起來,便覺一陣天旋地轉,頭暈目眩,又重重地跌坐了回去。
袖角掃到了梨花幾上的茶瓯,茶瓯墜地,一聲刺耳的碰撞,頃刻間碎成了幾瓣。
溫玄甯剛走到繡帷處,聽到聲響,以為沈昭朝着他姐姐撒氣,忙退回來,卻見瑟瑟臉色蒼白地斜靠在繡榻上,手軟軟搭在幾角上,瑩透的指尖頹然無力的低垂。
他心裡一慌,奔到瑟瑟身邊。沈昭先他一步上前,把瑟瑟攬進懷裡。
“瑟瑟,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沈昭邊問,邊把手搭上了她的脈。
瑟瑟倚靠在他懷裡,呢喃:“就是暈,還有點惡心,想吐……”
溫玄甯蹲在她身側,急得冷汗涔涔,又是愧疚,又是懊惱:“都怪我!都是我讓姐姐操心了。你以後别管我了,照顧好你自己……都怪我!都怪我!”
他不住地忏悔,卻見沈昭搭在瑟瑟脈上的指尖微顫了顫,慢慢地移開,又小心翼翼地把瑟瑟往自己懷裡攏了攏,擡眼輕掠了一下溫玄甯,道:“這恐怕怪不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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