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家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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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炳接口說道：&ldo;除賴尚榮并賴瑾之外，其餘衆人忠厚有餘，眼界不足。&rdo;昭文帝又問道：&ldo;朕聽說榮甯二府這一年來變化倒是很大？&rdo;陳炳回道：&ldo;自去歲四月開始，京城賈家在金陵一地大肆采買祖茔祭田，目下已經花了近十萬兩有餘。家中族學經過嚴厲整頓，目下也有些成效。想來賴家衆人在賈家還是能說的上話的。&rdo;昭文帝沉吟半日，輕哼一聲，搖頭說道：&ldo;這賴尚榮倒是個難得明白的人。隻可惜眼界太小，心思太厚道，能明白的也就有限了。&rdo;身旁戴權見狀，小心奉承道：&ldo;探花郎再是明白，也不過是個較為聰明的尋常人罷了。哪裡及得上陛下聖明燭照，洞若觀火，對世事了如指掌。&rdo;昭文帝聞言，瞥了戴權一眼，唇角微彎。繼而問道：&ldo;精忠報國，孝敬主子。你說若這兩條犯了沖突，這位探花郎會如何抉擇？&rdo;戴權心下一驚，低頭不語。好在昭文帝也沒想讓戴權回話，隻是沉聲囑咐陳炳道：&ldo;繼續看着。朕倒想知道，這位&lso;聖眷優容&rso;的探花郎，心裡究竟是想着主子多一些，還是……&rdo;陳炳見狀，低聲應是。這廂賴尚榮自然不曉得昭文帝心中在計較什麼。更不知道他此刻面臨着什麼樣的機遇與危機。依舊是每日樂颠颠的内閣點卯，抄錄聖命，回家後教導長子，研習經史。這般悠然從容的散漫度日。轉眼便到了來年三月，又是一年一度圍場射圃的皇族大型活動。聖上欽點了中書舍人賴尚榮圍場随行。消息傳到賴家的時候，引來衆人紛紛嗟歎。隻說賴尚榮聖眷優容，着實不易。倒是賴瑾疑惑問道：&ldo;爹爹不是文官嗎？為什麼圍場射圃這樣的事兒還叫爹爹随從？&rdo;&ldo;這才叫做聖眷呐！&rdo;賴大榮有幸焉的應了一嘴，似乎是他自己被聖上欽點了一般。一旁巍然端坐的賴尚榮搖頭輕笑，面上也難掩自得之意。倒是賴尚榮想起什麼開口問道：&ldo;爹爹可會騎馬？&rdo;賴尚榮臉上得意一滞，旋即說道：&ldo;自然是會的。&rdo;賴瑾又道：&ldo;我今年也七歲了。研習君子六藝卻連馬都沒碰過。&rdo;賴尚榮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颔首應道：&ldo;等爹爹從圍場回來，便教瑾兒練習騎馬射箭。&rdo;賴瑾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話。這廂孫氏趕緊回房給賴尚榮收拾包袱暫且不提。次日五鼓，賴尚榮一身勁裝入宮點卯，接下來便是半個多月的寂然平靜，杳無音訊。直到這日聖駕突然返京，随後前朝逆黨刺殺聖駕，探花郎奮勇護駕性命垂危的消息半日間傳遍神京。賴瑾聽聞此訊的時候，還在義學上念書。當下一個起身撞翻了身前的桌案，案上的筆墨紙硯一下子摔了滿地，墨汁四下飛濺，染黑了賴瑾的月白绫羅衣擺。向來注重衣冠整齊的賴瑾卻顧不得此處，轉身出了義學往家中跑去。歸家的時候賴嬷嬷并賴大、賴升等全部集在正廳當中，一個身穿大紅蟒袍的白面太監端坐在上首，正捧着茶盞說話。賴瑾愣愣問道：&ldo;我爹呢？&rdo;賴嬷嬷略微皺眉，開口說道：&ldo;家中有客，你怎麼衣衫不整的就過來了，還不進去換了幹淨衣裳再出來？&rdo;賴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賴嬷嬷，開口問道：&ldo;我爹呢？&rdo;賴嬷嬷心中焦急，隻得轉頭賠笑道：&ldo;家中小子都讓我們慣壞了，公公千萬别見怪。&rdo;戴權慢慢放下茶盞，仔細打量一番賴瑾，笑眯眯說道：&ldo;無妨。咱家同探花郎的關系向來不錯。也時常聽他提起家中長子。你便是瑾兒吧？&rdo;賴瑾聞言，深吸一口氣，鞠躬見禮道：&ldo;草民賴瑾，見過公公。&rdo;戴權擺了擺手，柔聲說道：&ldo;好孩子放心。你爹非但沒事，此番境況下來，恐怕聖眷更榮了。&rdo;賴瑾肅容說道：&ldo;臣子保護君上乃是天經地義之事，豈敢心有雜念。隻是賴瑾身為人子難免擔心父親安危，以緻舉止失措，唐突公公，還請公公不要怪罪怪。&rdo;戴權心中詫異。他嘗聽人說賴尚榮長子諱瑾，幼年早慧，行事舉止非同一般孩童。原本還不以為然，今日一見，果然要成熟沉穩多矣。思及此處，戴權心中好奇更甚。又引着賴瑾說了好些話。賴瑾方才擔憂賴尚榮安危自然方寸大亂。此刻聽戴權說父親并無大事，隻是聖上為表寵愛留其在宮夜宿一晚，也方便禦醫及時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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