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裡爾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你把一頭野獸安置在了一位船長的軀體内——而這正是他因心髒病死去的原因。”
留聲機語氣優雅地回應了他的問題。
“不,不,你弄錯了先後順序。他是先因心髒病死去,我的眼線随後才趁虛而入。我的确丢失了很多東西,但絕不至于淪落到如此程度”
“我和你一樣,都是對儀式或祭品等物有要求的人。如果我是一扇門扉,那麼,能打開我的人就必須求知若渴,心懷對未知的渴望。我們因規則而受益,也因規則而受到束縛。”
“正如你所見,我隻是一個帶着腳鐐卻還是艱難起舞的小小囚犯,我的朋友。你何曾看過我去禍害那些無知之人?”
卡裡爾沒有理會它的話,他隻是瞥了一眼那魔方,它便飛入了他血淋淋的手中。他用手指細緻地摸索着它的表面,感受着每一條紋路其後隐藏着的秘密,雙眼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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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他方才緩緩開口。留聲機竊笑一聲,和他在同一時間發出了聲音。
“首先,我不是你的朋友。”
“那是當然,但我自認為,我是伱的朋友。我救了你。難道你要否認這件事嗎,公正之神?”
“其次,我不是神。”
“又是老調重彈,好吧,是的,是的——你現在當然不是了.在我費盡心思地推波助瀾以後,你當然可以驕傲地将這件事說出口,卡裡爾·洛哈爾斯。但是,人類是永遠不會吸取教訓的種族,你們一直在重蹈覆轍,這也是為何我如此喜歡你們。”
“最後,你到底做了什麼?”卡裡爾語氣漠然地問,留聲機則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
“這取決于你在問什麼。是你的複蘇,還是羅伯特·基裡曼的疆域中正在發生的這些故事?”
“後者。”卡裡爾冷冷地說。
他的回答讓留聲機忽地發出了一陣吸氣聲,宛如一個正在瘾頭上的貪婪毒蟲,正在用他潰爛的鼻子深入粉末堆,狂亂地吸取刺激之源。
留聲機哈哈大笑起來,聲音變得缥缈不定,像是咆哮,也像是詠歎。它好像變成了一個富有經驗的歌劇演員,正在用自己的神智與生命作為代價上演這最後一出舞台劇。
它嗚咽,尖叫,呐喊.
最終,它狂笑。
“啊,我已經聞到它們那複雜的味道了。黑暗,恐怖,美好,希望,沉淪。人性的抉擇,永恒的美妙——難道你看不見,吾友?難道你嗅聞不到那些羊群所散發出來的一無所知的氣味?”
“低下頭,像是一個凡人一樣謙虛地找尋吧,卡裡爾。我要你親眼見證這一首無心之詩,待到你尋見真相之時,我們将在沒有黑暗的地方再會。”
卡裡爾握緊右手,魔方頃刻化為齑粉。一陣突如其來的微風自黑暗彼端吹拂而來,将這粉末沉入了他的影子裡。靈能之光一閃即逝,将其牢牢束縛。
天平、砝碼與心髒則靜靜地歸于了虛無,甲闆轟隆作響,駝鹿号的引擎還在運作。
如無意外的話,它本該帶着這艘船前往五百世界的另一端,将安德芒附近常見的煤礦賣給那些寒冷且缺少這種資源的世界。
不過現在,它大概是再也做不成這件事了。
卡裡爾轉過身,看向那兩個靈族。他的凝視并不怎麼溫和,但也算不上冰冷。它們對他的視線一無所察,正緊閉着雙眼,用雙手捂住耳朵。
早在惡魔開口說話以前,它們就已經這樣做了。看似兒戲般的舉動,卻真的将視力和聽覺完全封閉.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是嗎?
“到你們了。”卡裡爾說。
他的聲音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它們孱弱的自我保護,輕而易舉地就将其撕得粉碎。真相往往就是這樣的殘酷,在更高等級的力量面前,它們的自我保護毫無任何用處。
靈族們順從地睜開眼睛,放下手臂,站了起來。其中一個立即恰到好處地用高哥特語發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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