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幽有些渙散的眸子擡了擡,許是氣數将盡的緣故,她受心魔的影響也不大了,隻出神地盯着天際,嘴角綻開一抹笑:“容白……我好像看到容白了……”
她喜歡容白嗎?
其實在這萬年的蹉跎裡,君九幽自己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年少的執念還是愛了。
她唯一知道的,自己這萬年,的确是為了容白而活的。
從始至終,能讓她放下一身驕傲卑微到塵埃裡的是那個人,能讓她瘋狂到用六界衆生去換一個渺茫希望的是那個人,能讓她一心求死的也隻是那個人。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她,她這一生都在追逐他,但其實她真的很累了,隻是放不下。
記憶裡最後的畫面是那一年她父君帶她前往上清雪鏡,呼嘯的寒風割在臉上刀子一樣疼,父君同她說,六界中最強的神便是隐居于此。少年傲氣的她對這位素未謀面的神君生出幾分景仰。
漫天飛雪裡傳出呦呦鹿鳴聲,她循聲望去,隻見遠處的雪鏡,出現一頭毛色純粹勝雪的白鹿,白鹿頭頂枝桠一樣舒展的巨大鹿角也是純白色的,冰雕一般。
白鹿踏着飛雪徐徐走來,那一襲白衣不染鉛塵的神祇,坐在白鹿背上,寒風吹動他的衣袍,撩動他如墨長發,可那神君垂眸時,淡漠的眉眼間卻是一派溫和,似乎這世間的一切罪孽,都能在他那裡得到寬恕。
“容白……”
我不喜歡你了。
喜歡你太累,我死了,也就放下了。
君九幽眼中滑落兩行清淚,嘴角卻是上翹的,她在這抹笑裡安詳合上了眼。
青君望着這一幕恍若雷擊,他極度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看着自己癡念了數萬年的人,就這麼念着另一個人死去,五髒六腑仿佛是叫一隻大手搗碎了一般疼。
他對她的情感是見不得光的,明明愛進骨子裡,卻掩于唇齒間。
這層紗窗紙萬年都沒捅破,世間沒有容白了,他就是她最親近的人。
他所求不多,隻要一直陪着她就夠了。
可是現在,他的夢碎了!
統領神界萬載的九幽大帝從此隻存在于傳說裡了。
他算計了幾萬年,算計了整個六界,在此刻,卻依然一敗塗地,比凡間那些乞丐還狼狽不堪。
“君九幽!你憑什麼!”青君面目猙獰地大吼,嗓音卻是嘶啞的,仿佛是一頭失去了伴侶的困獸。
他眼中一片血紅,手腳被束仙索勒出血痕也全然不顧,隻挪動身體,讓自己更靠近君九幽一些。
“誰準你死的?你給我醒過來!醒來!”他手腕已經被束仙索磨破了皮,鮮血沁出來,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痛一般,隻在确定君九幽毫無呼吸後,才發出惡獸一樣的痛苦嚎聲。
他本就是縱橫于這世間的一頭惡獸啊,君九幽是牽絆他的繩索,因為知道君九幽喜歡容白那樣光明磊落的神,他才努力讓自己變好。現在沒了繩索,他隻會永遠浸在黑暗與陰森中。
許是悲切到了極緻,他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束仙索終于被他掙斷,他擡起滿是鮮血的手想去抱君九幽,卻又在手伸出一半的時候縮了回來,在自己衣襟上胡亂的蹭着,試圖擦淨手上的血迹。
“九幽一向喜歡幹淨,弄髒她的衣服,她會生氣的。”
他自說自話,擦淨了手去抱君九幽的時候,神态虔誠到了極緻,仿佛那是他的稀世珍寶。
“九幽,不喜歡容白了好不好?你看看我啊……”他嗓音卑微得近乎是祈求。
“你曾說喜歡瀛洲島的海,我在島上等你一起看海等了幾萬年,你怎麼不來?”他用力把君九幽攬進懷裡,蒼白的下颚抵着君九幽額角:“我帶你去瀛洲島看海好不好?”
“島上還種滿了你喜歡的淩霄花,你看到了,一定會喜歡那裡的……”
他抱着君九幽踉跄起身。
走出兩步後,辭鏡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我之間,還有賬未清算完。”辭鏡嗓音很冷,狐眸裡卻藏了一份悲意,不知這份悲是不是在為他母親夕顔惋惜。
青君看着辭鏡,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你是為容白報仇,還是為你母親夕顔報仇?”
梵音覺得他這話說得有些奇怪,辭鏡為他母親報仇是理所應當,可青君提容白作甚?
莫非容白當天祭天另有隐情?
辭鏡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他手上用力一拉,一道血線直逼青君咽喉:“什麼意思?”
青君卻似感覺不到辭鏡橫在他脖子上的那條随時能取他性命的血線一般,低頭輕輕撫摸君九幽的臉頰:“她不是喜歡容白麼?這世間沒有容白了,她是不是就會多看我一眼?是不是就有可能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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