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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這麼安靜，這話如此不祥，說出來，收不回去，葉流西忽然打了個寒噤，她伸手摟住昌東，下巴抵住他頸窩，低聲說了句：&ldo;昌東，你不要這麼說。&rdo;她摟得很緊，透着不容不讓不準不許的執拗勁兒。昌東心裡一暖，把她擁進懷裡，溫存了好一會兒才轉入正題。&ldo;我們進黑石城之後，接連發生事情，每件事間隔的頻度都很緊。&rdo;&ldo;第一晚，趙觀壽把那麼多信息傾倒下來，把人當填鴨去填；第二天，逛街被偷拍；第三天，肥唐被綁架；第四天，阿禾被放回來，江斬透過她跟我們談條件，而趙觀壽緊接着亮底牌……覺不覺得，好像一連幾場緊鑼密鼓的戲，都排布好了，讓人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rdo;葉流西靜靜聽着。&ldo;事實上，我一開始甚至懷疑，那些綁架肥唐的&lso;蠍眼&rso;，也都是趙觀壽安排的。因為什麼都是他們說的，肥唐被誰綁走，我們也沒看到，尤其是，蠍眼的說辭，其實是從側面證明了趙觀壽的話，你發現沒有？&rdo;他示意葉流西起來，翻開那個冊子給她看。&ldo;趙觀壽說，你是羽林衛的卧底，你愛上江斬，被江斬吊死，然後在沙暴裡被救走。&rdo;&ldo;而青芝和江斬的對話裡，你是羽林衛的卧底，你害他們丢了城，又死了上百個人，所以江斬準備把你吊死，但你在沙暴裡失蹤了。&rdo;&ldo;雙方的說法裡，最大的不同，隻是到底是羽林衛吊死了蠍眼，還是蠍眼吊死了羽林衛。&rdo;他拿起筆，在紙上花了兩個有交集的圓，然後拿筆塗黑交集的部分：&ldo;一般而言，兼聽則明，偏信則暗，聽了兩方說辭，疊加的部分應該就是真的了‐‐蠍眼的話，大部分是趙觀壽的重複，所以我起初懷疑，他們是一夥人，那個江斬還有青芝，都是趙觀壽找人假扮的。&rdo;葉流西直覺這兒應該有個轉折了：&ldo;但是？&rdo;&ldo;但是，早上你們通話的時候，我留意觀察過趙觀壽，人有一些下意識的微表情，很難作假，他跟江斬，的确是對立的，他提出想殺掉江斬，接手蠍眼，不像是在說謊。&rdo;&ldo;而且，阿禾給我們描述了青芝的模樣，她右手腕繞銀鍊，左手有跟你一樣的紋身，眼角還畫了蠍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畫過‐‐這給人一種感覺，你愛上江斬，一直在模仿青芝……&rdo;葉流西差點跳起來：&ldo;我模仿她？這世上就沒有值得我模仿的人，娘胎裡也沒有！&rdo;昌東早料到她會是這反應，伸手滑進她衣服，在她腰側輕輕撓了一下：&ldo;聽人說話要有耐心。&rdo;葉流西被他撓得腰身都軟了三分，想想還是氣不過，橫過左腕給他看：&ldo;我一直覺得，這紋身是我身上最大的敗筆，這種審美……還不如我腿上的烙疤，那個疤雖然難看，至少粗犷……&rdo;要命了，為了貶低這個紋身，連烙疤都誇上了。昌東把話題拉回來：&ldo;所以現在，出現了很矛盾的局面。&rdo;趙觀壽和江斬，确實是對立的，但在對葉流西的說辭上，兩者偏偏又是一緻的。&ldo;如果選擇相信他們，就等于承認了你的過去：你卧底，模仿青芝，愛而不得，和蠍眼有毀城之仇。&rdo;&ldo;如果選擇相信你，就等于同時否定蠍眼和羽林衛‐‐這兩個死對頭，真的沒必要在你的事情上串供。&rdo;葉流西腦子都木了：&ldo;那到底要怎麼選？&rdo;昌東反問她：&ldo;你要紅茶還是牛奶？&rdo;&ldo;哈？&rdo;&ldo;選一個，要喝紅茶還是牛奶？&rdo;葉流西都不怎麼喜歡，頓了頓不情不願：&ldo;牛奶吧。&rdo;&ldo;為什麼不要橙汁呢？&rdo;&ldo;你沒給啊！&rdo;昌東說：&ldo;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你被非左即右給局限住了。事實上，完全可以不止這兩個選項。&rdo;&ldo;真相一定是最完美的，如果你覺得，目前的選項都有缺陷，不能讓你信服，那麼索性膽子大點，全部推翻。我們假設一種更極端的情況：蠍眼也好，羽林衛也好，至少其中有一個，或者兩個全部，被設計入了局‐‐也就是說，背後還有别人，設的是更複雜的局。所謂的你是卧底，你愛上江斬，你被吊死，都隻是個能混就混的幌子，目的在于遮蓋真正的真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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