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呀。那袁光儀身為提學儉事,怎麼能這麼做呢?不過我聽說這事袁大人也做不了主,不是說當時袁大人去張撫帥那裡理論去了嗎?是鐵青着臉色回來的,人家倆人說什麼,咱們怎麼能知道呢。”丁雲毅吃着飯,聽到臨近人提及張肯堂,不由得放下筷子仔細聽,心中納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聽他們說的挺嚴重的,自己怎麼不知道呢。段三兒是有眼力勁的人,馬上看出大人對此事十分感興趣,裝作好奇問道:“幾位老爺,您們說的是什麼事啊?我們是外地來的客商,正閑悶着,權當聽書了,似乎很有趣啊。”鄰座之人一笑道:“有趣,可謂荒唐至極啊。我大明開國這麼多年,你們可聽說過考生沖擊貢院,毆打考官的事情嗎?沒有吧。”丁雲毅心中一怔,這是怎麼一檔子事情?段三兒搖搖頭道:“這倒是稀奇的很,小子的饞蟲被勾起來了,還望幾位老爺說道說道。”鄰座之人笑道:“我就說說,你們權當聽笑話好了。”福建發生的這件事是去年秋闱之後發生的,在廈門城鬧的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帶頭鬧事的人是宋錫成父子,這宋錫成家裡有些财産,但是祖上幾輩子都沒有做官的,宋錫成的父親便想讓兒子改換一下門庭,而宋錫成也争氣的很,讀書讀的非常好,遊學天下,頗有才名。宋錫成的父親想在兒子身上實現改換門庭的夢想,雖然兒子十分争氣,對科舉十分自信,但是老爹卻不自信,認為自己的兒子還差那麼一點,榮登解元不是十分保險,所以花大錢四處托關系找門路為兒子疏通,當然了,這一切做兒子的宋錫成一點都不知道。可惜宋錫成的父親想錯了,福建巡撫張肯堂這個人清廉得很,而且對屬下在這點上抓得也非常之嚴格,使宋老爹的銀子不是沒找對門路花不出去,就是打了水漂,最後更是遇到了無良奸商——倒賣虛假考題的販子,花大錢把虛假的考題買來了,強迫兒子按照虛假考題的範圍準備,後果可想而知。發榜那日,宋錫成見自己名列第三,雖然不太滿意,但是也沒說什麼,畢竟這是鄉試,會試的時候還有機會取得更好的名次。可惜他是願意,他老爹卻不幹了,原本美夢中的解元變成了第三,誰幹啊。徑直去找主考官袁光儀算帳,誰讓那倒賣虛假考題的人說自己是袁光儀的小舅子呢。不管哪個朝代,發榜的時候總是幾家歡樂幾家愁,當然有人不從自身找原因,不是埋怨出題太偏頗就是懷疑有人從中舞弊,宋老爹這麼一鬧,等于是火上澆油,外加吹風。那袁光儀正在貢院中處理一些瑣事,聽到外面人聲鼎沸,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等他出來一看,貢院的牌子都被砸碎了,領頭之人正是宋老爹。這宋老爹也真是厲害,指着袁光儀的鼻子罵,什麼難聽罵什麼,最後簡直就是污蔑了,而那些飽受經書熏陶,承蒙詩禮庭訓的書生們憋屈的火氣徹底被激發起來,有一個人動手了,便有第二個跟從,如果不是聽聞的巡撫張肯堂帶兵趕到,驅散了考生,估計袁光儀能被考生們拆了吃喽。事後,張肯堂過問此事,查明真相後将宋老爹逮捕治罪,宋錫成不服,再次為老爹伸冤而鬧事,最後宋錫成爺倆一個沒跑了,宋錫成不但被從第三名被開除出榜,還陪着老爹去蹲大獄去了……“段三,讓店家準備幾間客房,走了一路勞累的很,掌櫃的想休息了。”段三兒馬上去安排,當他跟随總鎮大人走進客房後,說道:“小子人已經打聽明白了,那個宋錫成被關押在廈門大牢,掌櫃的要不要去看看。”丁雲毅笑着對段三兒道:“段三,行啊。揣摩掌櫃的心思很正确嘛。那就先去大牢看看宋錫成,之後再去袁光儀那裡拜訪拜訪。”探監也是一門學問,當丁雲毅和段三兒來到廈門府大牢,對牢頭說想要看看宋錫成的時候,話還沒等說完呢就被牢頭給轟出來了。“真應了那句話,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啊。”丁雲毅搖搖頭,對段三兒說道:“進去塞給牢頭一點銀子,否則咱們想見宋錫成,估計沒戲。”段三兒點頭稱是,心裡說話,“牢頭真是不想活了,按照大明律,即便是死刑犯人臨死前還有被探視的權利呢。等着這個事過了,非得讓牢頭哭爹喊娘不可。”有錢能使鬼推磨,牢頭收了段三兒的銀子,自然是高擡貴手放行了,手裡掂量着一塊碎銀子,簡直心花怒放,“沒想到那個矮子還有人來看望,真是稀奇啊。”牢頭自言自語,猛地想起什麼,跟手下交代幾句後匆忙離開了。在獄卒的指引下,丁雲毅和段三兒來到一個單間前,大牢裡的氣味熏的丁雲毅幾乎要吐,看着死氣沉沉的大牢,丁雲毅一時沒看見要見的人在哪裡。“宋矮子,有人來看你了,還不起來?裝死呢。”獄卒沒好氣的說道,一邊說一邊用腳踹了幾下牢門。“稀奇真稀奇,竟然會有人來看我,難道不怕沾染一身晦氣嗎?”丁雲毅尋着聲音往裡看,好半天才看見一個人從裡面站起來,看清楚了,丁雲毅也憋不住笑了,原因無他,裡面的分明是一個小孩子嘛。難道說他就是宋錫成?“咦。小哥真是好面相啊。我這輩子還沒遇到過如此好面相之人,就是死了也知足啦。”那人卻忽然說道。丁雲毅實在忍不住了,笑問道:“你就是宋錫成?怎麼看起來像是一個孩子,口氣更像是算命先生,真是有趣。”宋錫成也笑道:“有趣?誰不是孩子變來的,我不過是這個過程慢了一些,不急,慢慢還是會長高的。”獄卒似乎對宋錫成如此情态已經很熟悉了,笑道:“就你還想長高呢?我看除非回到你娘的肚子裡再煉煉,否則,這輩子是沒指望喽。”宋錫成一翻眼珠,道:“我看我不用回去煉,正好趕得上你的喪禮,就你天天吃豆腐,還用菠菜蘸醬,用不了多久就得去給閻王爺辦差啦。”“哼。懶得跟你鬥嘴,回去吃着豆腐就着菠菜,不是好很多嘛。”獄卒吐了一口唾沫,悻悻離去。丁雲毅聽了孩子似的犯人的話,有所觸動,如果裡面的人真是宋錫成,那麼看來傳言他博學多才不假,這小子一定受過很好的新知識熏陶,否則不會知道菠菜和豆腐會産生對人體不利的化學反應啊。宋錫成氣走了獄卒,轉首看看來看望自己的兩個人,問道:“我與二位非親非故,因何來看望丁雲毅?實在讓人猜不透,如果有心,可否給宋某準備幾個葷菜,有一壺小酒就更好啦。”段三兒見總鎮大人點頭,馬上道:“掌櫃的先在這裡候着,飯館離這裡并不遠,小子去去就回來。”丁雲毅咳嗽了一聲,“我是南邊來的客商,偶然在客棧裡聽見有人談論你的事情,覺得很有趣,便過來看看,還望先生不要嫌我打擾。”此時離的近了,丁雲毅見宋錫成雖然猶如孩子模樣,但是面目上留有須髯,年紀最少也有三十歲了。“不會,不會,被悶在這裡,都淡出鳥來了,有人聊聊很不錯,不過我看你不像商人,商人追逐利益,哪有閑情逸緻用在無用之事上,小哥是騙我啊。”丁雲毅突然覺得這個宋錫成有些意思,問道:“既然先生說我不像商人,又先生覺得我像什麼呢?”宋錫成哈哈一笑道:“小哥是個爽快人,看在小哥請我一頓的分上,我就免費給小哥相相面,說的對與不對,小哥就一笑了之吧。”“願聞先生之言。”丁雲毅特意走的近了些,讓宋錫成看的仔細。“剛才我就說了,小哥好面相啊。尊貴之氣悠然而生,乃是大貴之人,全無半點商人的市儈之氣,又怎麼會是商人呢。”宋錫成頓了頓,接着道:“小哥的面相是先苦後甜,少過得十八歲後,運勢逐漸勃發,封侯富貴啊。”宋錫成的相術學的不錯,不過也僅此而已,他看出面前之人是富貴之相,卻萬萬沒有想到面前這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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