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傷心道:“這些年,我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一個個叫我‘殿下’,我倒與人疏遠了太多。我常在想這滿堂荒蕪,人人穿着戲服唱大戲,誰知道皮下魑魅魍魉都是誰。每每這時,我就想起阿竹妹妹,若是你還在我身旁,我便不會那般寂寞。”
他握住戚映竹的手。
戚映竹笑:“民女怎敢與殿下攀親。”
她作出讓座狀,似尋常無比的,将自己的手從唐琢手中抽出。唐琢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入座後又說起往事,歎道:“阿竹妹妹,你還記得你年少時,我總跟在你後邊,嚷着要娶你麼?”
戚映竹:“殿下慎言。殿下這般說,尊夫人聽了可是要不快的。”
唐琢目光深幽了些。
他轉頭與旁邊僵硬而頹廢的宣平侯聊天:“我記得,三年前阿竹妹妹不在的時候,我曾經和阿竹妹妹攀過親。我阿父和君侯大人都許了的,生辰八字都問過了……那時候我還以為我能娶了阿竹妹妹呢。”
戚映竹微笑:“那時,我遇到了一些事。若非那些事,我當與時雨在成親。”
她向衆人介紹:“若非那些江湖恩怨,養父養母還願意認我的話,其實時雨當叫你們一聲‘阿父阿母’。那時候我還以為我能嫁了時雨呢。”
唐琢臉色微冷,有些僵。
他盯着戚映竹,戚映竹仰目,溫溫柔柔地看着他,卻并不避閃。
唐琢笑了——
帶刺兒啊。
美麗的、脆弱的、顧影自憐的山間山茶,兀自綻放得繁美潔白,香氣馥郁人間……竟也帶着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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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吃得不冷不熱,唐琢如何憶昔日,戚映竹便如何不動聲色地憶她與時雨不為人知的曾經。唐琢若要回憶他如何爬樹看她,戚映竹便要回憶時雨偷偷去山中尋她。
宣平侯如木頭人一般。
宣平侯夫人神色越發不安,左看看,右看看。
當夜這頓飯吃飯,唐琢深深看宣平侯一眼,起身告退。戚映竹推脫身體不适,也告辭而走,侯夫人未能攔住。戚映竹回去後,便将床上躺着的小孩兒喊醒:“收拾一下,我們快些離開這裡。”
葉行:“啊?”
戚映竹擰眉:“這裡不對勁兒,有人暗藏禍心,我被騙了。”
戚映竹帶着葉行從後門出府,她自是不會武功,但是葉行會一些。戚映竹不能放下心,果然,二人出了侯府後門,迎來的是火燭光高照,宣平侯和侯夫人立在那裡等她。
侯夫人不忍道:“阿竹,别折騰了,回去歇着吧。”
戚映竹仰目,盯着不作為的宣平侯:“衛士說您病重,快死了,讓我回來見您最後一面。”
宣平侯閉目,側過臉。他肩膀僵硬,但他不敢看養女的眼睛。
侯夫人見養女這般盯着他們,她在旁難受無比,下台階要摟戚映竹。戚映竹往旁邊躲開,侯夫人捂着臉哭道:“阿竹,我和你阿父也沒有法子啊!你不在京城,不知道你阿父在朝上被人如何攻擊,你阿父都從大獄中走過一遭了。
“是那端王世子非要得到你,他說這般做,隻要你回來,他就幫你阿父洗清罪,咱們宣平侯府就能保住了啊。那唐琢待你十分喜歡,你就是入了他的府,也不會吃虧的。”
戚映竹不能明白,她恍惚道:“可是他都娶妻了啊!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侯夫人低着頭不敢看她:“……你身份不好,隻是侯府的養女,論理,其實你也做不了正妻。你本來就是村野丫頭,隻是運氣好被我們養了……端王世子的意思,是讓你進府做他的妾室。
“雖是妾室,但他定然獨獨愛你!你是知道他的……我們從小看着他長大,他也是個好孩子!他一直那般喜歡你,你不委屈的!你一個村野丫頭當上端王世子的妾,這其實是好運氣,對不對?”
戚映竹不認識他們了。
侯府後門的巷中燈火煊赫,葉行因身體不适,悶悶地躲在她懷裡。而戚映竹仰頭,端詳着自己養父養母的面孔。她想到自己是如何說服藥娘子和葉行,聽到養父病了,她如何着急,如何良心不安……她那般着急地回來,她期待着他們對自己的愛,可他們這般回報她。
他們其實根本沒有愛過她吧?
那些許溫情,明明存在過……難道真的隻是她幻想麼?
這場夢,到底是從戚詩瑛回到侯府開始變了,還是它從一開始,就僅僅是她的一場想象中的夢呢?
戚映竹垂下眼,她又閉上目,寂寥無比地立在原地。燈籠的光照在她面上、身上,她懷裡摟着一個孩子,像是被黑暗中的巨獸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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