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家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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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是我應得的。&rdo;孟缇連苦笑都沒有力氣了。她把頭埋在膝蓋間，喃喃地問：&ldo;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我是你妹妹？&rdo;&ldo;因為我自私。&rdo;&ldo;什麼？&rdo;趙初年很溫柔，&ldo;你先吃點東西，我再告訴你。&rdo;孟缇無奈，接過杯子喝了口水，費力地咬着餅。趙初年跟她并排而坐，說話時聲音低沉。&ldo;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告訴你你是我妹妹嗎？看着你認别人當父母當哥哥，我心裡比誰都難受。阿缇，在這十幾年裡，我看了不少案卷，知道被人販子拐走的女孩下場會多麼可怕。所有最可怕的場景我全都設想過，我經常被噩夢吓醒。我在趙家錦衣玉食，而你在人間地獄中苦苦掙紮，我想起這些場景就受不了。&rdo;孟缇搖頭，&ldo;我被拐走不是你的責任。&rdo;&ldo;怎麼會不是我的責任？我的職責就是照顧你。&rdo;趙初年看着自己的手心，&ldo;我不在乎你變成什麼樣子，隻要能找到你，我就一輩子保護你。可是我沒想到，找到你的時候，你那麼美好，你比我所有想象的趙知予都要美好，你那麼漂亮聰明，那麼大方善良。唯一不完美的就是，你不記得我了，你徹底忘記了我。&rdo;孟缇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水噎了，哽着說不出話來。&ldo;……這不是我的本意。&rdo;趙初年又說：&ldo;我來平大任教之前曾經見過你。&rdo;&ldo;什麼時候？&rdo;&ldo;你不會記得。&rdo;趙初年說，&ldo;我來學校面試時去找過你。第一次我跟你問路，你快而準備地回答了我，但卻沒有多看我一眼，騎上車就走了；第二次在圖書館，我問你期刊雜志在哪個閱覽室，你當時手裡拿着不少書，匆匆忙忙地往樓上走。&rdo;孟缇努力地回想，她覺得自己應該能記住，那麼英俊的年輕男人跟她問路，她應該有點印象才對。不過，她始終想不起這兩件小事。它們太稀松平常，早就被生活系統删除了。&ldo;兩天之内遇了你兩次，你隻當我是陌生人。我這才真正相信，你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rdo;趙初年微微一歎，&ldo;後來才知道，你不光不記得我，甚至記憶也被篡改了。如果那時候我告訴像我妹妹，證據确鑿，你會怎麼對我？&rdo;她不語，慢慢地喝光了水杯裡的水。她很清楚答案，如果趙初年一開始就跟她揭開真相，哪怕他擁有确鑿的證據，她也會憎恨他，把他打入老死不相往來的對象裡。&ldo;你會恨我，是不是？&rdo;趙初年靠在她身邊的牆壁上，&ldo;雖然現在看來，結果也一樣。&rdo;孟缇看着自己的手心，&ldo;我之前說過不恨你了。&rdo;趙初年垂下視線，自嘲般微微一笑。爐子裡的火光落在他臉上，一跳一跳的。他臉上的細節無所遁形。這半年，他也消瘦多了。&ldo;但這不是我要的。&rdo;孟缇說：&ldo;所以你監視我？&rdo;&ldo;我要了解你的喜好才能接近你，我不能被你讨厭。&rdo;&ldo;這樣很卑劣。&rdo;&ldo;是的，我不高尚，我非常非常自私。我沒辦法看着你遺忘我。我要的不僅是你承認我這個哥哥，承認你是趙家的孩子。&rdo;趙初年眼深如井，&ldo;阿缇，我要你想起我這個哥哥，我要我們像小時候那樣相處。&rdo;孟缇靜默了一小會兒。她知道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道理。&ldo;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這不可能了。&rdo;趙初年恍若沒有聽到，也沒回答。他沉默地站起來，轉身看爐火去了。爐子裡的火噼裡啪啦一直燃燒着，洞外大雪紛飛，大家都像冬眠的動物，整齊地躲成橫排，都睡得很安靜。他們帶着睡袋，每個人分到了一個。孟缇裹在睡袋裡昏昏思睡，但還是越睡越冷。她很多年沒有這麼冷過了。身體對外界的刺激有着極強的記憶力，她迷迷糊糊的，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翻滾。她翻了個身，就對上趙初年的視線。他還沒睡，在她睜眼的前一秒正看着她，不知道他想着什麼，竟然微笑着。睡袋明明夠用，他卻沒有用，靠牆坐着。他背後和牆壁之間墊着睡袋，身上蓋着他自己的大衣。孟缇跟他對視了一會兒，或許是怕吵醒其他人，又或許是無可言說。她做了個口型，無聲地問：&ldo;怎麼還沒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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