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色初降,他們這一行人才回到城外的江南大營——原本不至于拖這麼久,誰知齊侯爺不知怎的抽了風,放着好好的馬不騎,非要坐馬車。一幹親衛任勞任怨地備好了馬車,他又不急着上車,而是用那雙沒有溫度的眼睛盯着江晚照。
此時正值七月,江南暑意未消,江晚照卻被齊珩盯得渾身飕飕冒冷汗,實在扛不住了,隻得勉為其難地爬上車。
馬車車廂不算太寬敞,江晚照努力将自己往後縮,架不住齊珩離她太近,冷冷的話音冰錐似的紮進耳朵:“怎麼回事?”
江晚照大約是聽出他話音裡隐而未發的怒意,一時不便火上澆油,于是用最快的速度将在甯州城中遇到東瀛忍者的事簡單說了遍。
末了,她大概有意分散齊珩的心思,又将自己那番不是很成熟的揣測合盤托出:“據卑職所知,培養忍者花費極巨,投入的财力物力難以想象,隻有東瀛的正牌諸侯才有實力支撐——如今這兩名忍者現身甯州城,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人處心積慮,意圖攪亂東南這灘渾水,侯爺不得不防。”
她能想到的,齊珩當然不會忽略,甚至想的比她更深一層。隻是眼下無憑無據,齊珩不便将一頂“居心叵測”的大帽子扣在“芳鄰”頭上,頓了片刻才道:“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後别和旁人提……對了,你是在哪撞見那兩個東瀛人的?”
江晚照于是将大緻方位比比劃劃地描述了一遍,重點關照到小巷旁邊的大宅院:“那宅子氣派得很,也不是常見的白牆青瓦,而是绛紅色的琉璃瓦,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齊珩點點頭,皺眉沉吟不語。
江晚照巴不得他裝一路啞巴,正拍着胸口暗呼慶幸,就見齊珩淡淡一掀眼簾,含着冰鋒的視線如影随形地追過來:“你背上的傷,為什麼不上藥?”
江晚照:“……”
壞菜,這小子怎麼還沒忘了這一茬!
江晚照有心敷衍過去,然而齊珩冷冷盯着她,非得要一個明确的答複。江晚照被他逼得不耐煩,索性混不吝地答道:“我夠不着!”
齊珩:“……”
齊珩摁在膝蓋上的手陡然攥成拳頭,手背上撐起幾欲炸裂的青筋。
江晚照渾若未覺,理直氣壯地胡攪蠻纏:“傷在背上,我怎麼夠得着?再說,不過是幾條血道子,過兩天就沒事了,根本用得着上藥,我當年……”
齊珩猛地挪開視線,一邊深深吸了口氣,一邊勉強按捺住“摁住這混賬玩意兒揍一頓”的沖動。
随後的一路,齊珩都沉着一張臉,萬幸他性格内斂,七情輕易不上臉,倒是看不大出情緒起伏。待到回了江南大營,齊珩頭也不回,徑直丢下一句“跟我來”,便當先進了帥帳。
江晚照僵立片刻,在心裡猛抽靖安侯的小人,臉上卻不敢顯露分毫,咬牙切齒地跟了進去。
此時天色擦黑,楊桢正在帥帳中翻看着什麼,聽見腳步聲,他将一沓紙張飛快收拾好,迅雷不及掩耳地藏進矮案底下,這才若無其事地擡起頭,待得看清來人,眼角眉梢頓時挂滿嫌棄:“齊帥今兒個耍夠了威風,怎麼不早點歇着?養足了精神,明天才好去審那徐記糧号的老小子。”
他動作太快,以齊珩的眼力,也隻隐約看見他藏起的是一沓信紙,至于信上寫了什麼便不得而知。
當着親兵和江晚照的面,靖安侯不好刨根究底,于是在一旁坐下,沖江晚照使了個眼色。
江晚照會意,将馬車裡的話又複述一遍,聽得楊桢大皺其眉,卻沒開口打斷。直到江晚照提起“绛紅琉璃瓦”這個細節,他才猛地一拍桌案:“你确定?沒看錯嗎?”
江晚照不假思索:“卑職敢用項上人頭擔保,絕對沒看錯!”
不怪楊統帥震驚,實在是大秦沿襲前朝制度,對府邸規制有嚴格的等級劃分,平民百姓隻能用青瓦,從三品以上官員才能用绛紅琉璃瓦。滿打滿算,甯州城夠得上這份殊榮的隻有一位——甯州父母官,耿紹忠。
齊珩曲起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矮案:“你怎麼看?”
江晚照知道他問的不是自己,默默後挪了兩步,眼角餘光不住往門口瞟,很想尋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
楊桢冷哼一聲:“這還用問嗎?甯州城這麼大,姓耿的老窩附近又沒什麼好去處,那兩個倭奴去哪不好,幹嘛偏偏去那兒?說不準,這兩邊早勾搭上了!”
齊珩面沉如水,輕敲案幾的手指倏地頓住:“……耿紹忠是甯州知府,朝廷的從三品大員!”
楊桢聽懂了他隐晦的警告,卻不屑一顧:“從三品又怎樣?京城裡有的是一品二品大員,還不是隻認得一個貪字?媚上欺下,眼睛裡隻看得見那一畝三分地,我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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