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維推開無心,揪住勝伊,劈頭便問:&ldo;你把羅太太她娘家妹子怎麼了?&rdo;勝伊吓了一跳:&ldo;陳小姐嗎?我沒怎麼啊,我就請她去看了兩場電影,她還一場都沒去!&rdo;賽維用手指頭狠戳勝伊的額頭:&ldo;你夠賤的!她不去就不去,你為什麼請個沒完?不看電影,就請聽戲,不去聽戲,就請吃飯。我告訴你,人家羅太太說你騷擾他妹子呢!媽的我在外面頂天立地,沒想到被你個浪蹄子抹了一臉黑。本來我還想和羅太太合夥做點期貨生意,今天聽了她的話,氣得我也沒說出好的來!我告訴你馬勝伊,從今晚開始你不許出門。我讓無心看着你,你再敢出去騷,我打斷你的狗腿!&rdo;勝伊被她搡的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及至她氣吞山河的罵完了,他帶着酒氣,忽然一抽鼻子,哭了。&ldo;她們為什麼都不喜歡我啊?&rdo;他委委屈屈的抹眼淚:&ldo;我長得不醜,不髒,也不窮。還有密斯陳……我隻是對她好,又不讓她搭我什麼,她至于背後嚼我的舌頭嗎?&rdo;賽維兜頭抽了他一巴掌:&ldo;要不然說你賤呢!&rdo;勝伊真傷心了,哭得滿臉眼淚:&ldo;姐,我是不是、是不是像爸爸啊?我是不是看起來特别、特别招人煩啊?她們當着我的面,說我是娘、娘娘腔。&rdo;賽維立起兩道眉毛:&ldo;她們?她們是誰?&rdo;勝伊雙手捂着臉,搖頭不語,一味的隻是抽抽搭搭。賽維雙手叉腰,喃喃的罵了一句,也不知道罵的是誰;端起茶杯想要喝口水,茶杯又是空的。嘴裡嘟囔了一句&ldo;氣死我了&rdo;,她轉身出門去叫女仆燒開水。而勝伊見無心走到自己面前了,就向前一撲,把整張面孔撞到無心肚子上,&ldo;嗷&rdo;的一聲開始痛哭。無心摸了摸他的後腦勺,發現他很激動,短頭發熱騰騰的,都汗濕了。彎下腰扶起勝伊,他望着對方一雙淚眼,想要做出一番安慰:&ldo;勝伊,别難過。我經常一個人過幾十年,不也是活得好好的?人生也不過是幾十年,一輩子很快就會過去了。&rdo;勝伊聽了他的美言,精神徹底崩潰,嘴咧得能塞進拳頭,直着喉嚨哇哇哇,眼淚和口水一起噴到了無心的臉上。無心沒想到自己的肺腑之言起了負作用,不禁對着勝伊的嗓子眼愣了愣。幸而賽維及時回來了。手托毛巾給勝伊擦了一把臉,賽維歎息一聲:&ldo;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帶他喝了酒。一個娘胎裡出來的,你說他怎麼是這樣兒啊?&rdo;無心低聲說道:&ldo;你别罵他了。我剛才看他喉嚨紅腫,是不是有點上火?&rdo;賽維放下毛巾,俯身攙扶勝伊站起來,同時對無心說道:&ldo;肯定是上火。明天再給他找點藥吃,今天趕緊讓他上床睡吧。他比我晚生了一分鐘,我感覺我比他老了十年。你别傻看着,過來幫我一把。他也胖了,怎麼這麼沉啊?&rdo;無心把勝伊攔腰抱起來送去卧室床上,賽維跟在後面。等到安頓勝伊睡下了,賽維和無心對視一眼,無心笑了,賽維也跟着苦笑。無心和賽維回了卧室,兩人上床放了蚊帳。無心伸長一條手臂,讓賽維當枕頭。而賽維枕了片刻,忽然問道:&ldo;明早在家吃吧。胡媽天天早上出去買小籠包子回來,不比你自己去吃面條強?&rdo;隔着一層蚊帳,無心望着窗外的路燈光芒:&ldo;好。&rdo;賽維打了個哈欠,把手放上他的胸膛:&ldo;不讓你去面館,你生不生氣?&rdo;無心沒聽明白:&ldo;生氣?生什麼氣?&rdo;賽維探頭湊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ldo;我也去過那家面館,館子對面有個香煙攤子,賣煙的人,我可認識。&rdo;無心立刻扭頭望向了她:&ldo;你别誤會。&rdo;賽維在他臉上掐了一把:&ldo;當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在我手心裡呢!我知道你清白,但是跑去過眼瘾也不行!再說她有什麼好看的呀?更要命的是她和我們有仇,我們到了重慶,本來一切都是從新開始了,萬一被她翻出舊賬,再去告發我們,警察再把我們當成漢奸逮起來,才叫倒黴倒到了姥姥家。往後不許去了,知不知道?&rdo;無心側身抱住了她:&ldo;知道,不去了。&rdo;賽維仰臉看他,忽然懷疑他不是很愛自己,可是一想起他曾經那麼舍生忘死的救過自己和勝伊,就安了心,認為自己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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