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其它的魇身上也開始出現類似的波紋震動,那嗡鳴聲越來越大,甚至開始令耳朵深處産生痛感。
“二……”
它們同時從樹後歪歪扭扭地向前走了幾步,向着他們兩人逼近。一些黑乎乎的發黴流水的肉一樣濕黏的東西從它們身上噼裡啪啦掉下來。凡是地面上被這黑色黏塊碰到的蠕蟲,都在瞬間開始冒出嘶嘶煙氣,身體裡湧出大量的綠色粘液,原本臌脹的身體迅速幹癟下去。
“三!”
話音還沒落地,掌櫃便抓着重六的手,向着黑森林中某個魇的數量最少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48章黃衣記(4)
重六被掌櫃拽着,踉跄在地面上突起的蠕蟲和足以令腳整隻陷進去的腫泡間狂奔,路線曲折詭仄顯然是在抄近路。他的鞋子已經被粘液浸透了,跑起來直打滑,最後一隻鞋幹脆從腳上滑了下去。他隻得光着腳繼續跑,忍着不知道什麼東西劃破的疼痛,畢竟他們誰也不敢停下。
重六沒有回頭看,但是他知道那些高而細長的黑影在追着他們。它們那樣高大,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腳步聲,重六之所以知道它們仍舊跟在身後,是因為一種微妙的震動感。
那震動從空氣裡延續過來,如靜電一般輕蟄着他的皮膚,令他身上的汗毛跟着雞皮疙瘩一起豎了起來。
魇和狗給他的感覺非常不一樣。若說狗給人純粹的、暴力的恐怖感,魇便是給人一種吊詭的、帶着惡意的未知感。你不知道若它們抓住你會對你做些什麼,但你知道絕不是什麼好事。
就好像一個人幹脆利落地用刀子把你開腸破肚,而另一個,更喜歡一片一片拔掉你的指甲,再一顆一顆拔下你的牙齒。
忽然,祝鶴瀾和重六腳下一軟,連驚呼都還沒來得及發出便陷了下去。他們正好踩在一片看起來像是堅實地面的薄膜上,薄膜破裂後,他們便掉進一片狹窄的、粘膩的肉質和木質結合的樹根形成的空囊。
掌櫃立刻捂住重六的嘴,在他耳邊輕聲說,“别出聲,憋住氣。”
重六趕緊停住了自己的呼吸。
頭頂有簌簌的黑影飛掠而過,那種詭異的震動感越來越強烈,卻在片刻之後,戛然而止。
重六已經憋得臉頰通紅快要翻白眼了,掌櫃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大口呼出氣來。重六的手摸到那不知是肉還是木頭的樹根上,感覺像是摸到了一口濃痰,惡心得趕緊甩了甩手。
掌櫃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貓着腰站起來,湊近那層薄膜聽了聽。
靜悄悄的,沒有震動的聲音。
“走了嗎?”重六用口型問。
掌櫃蹲下來,輕聲說,“可能還在附近,我們最好在這兒稍等一會兒再出去。”
重六忙不叠點頭,隔了一會兒,悚然道,“那……它們要是把槐樹的化身給吃了怎麼辦?”
“槐樹雖然還是樹苗,但也不是什麼魇能消化的動的東西,它們吃不掉它,但也會對它造成傷害。而且……魇的數量比我想象中多,我不确定它們是怎麼入侵槐樹的夢的。”
重六急道,“那這些東西,有辦法趕出去嗎?”
“魇最怕的是做夢的人意識到自己在做夢。隻要夢主知道自己在做夢,就可以對夢有更強的控制,魇往往就會被夢主消滅。”
“……所以還是得找到你家槐樹的化身?”
“怎麼能說是我家的呢?”掌櫃對他搖搖手指,“現在它認識了你,還把你當成了我的祝,連意識都傳給你了,難道你以後不管人家了嗎?”
重六被說得一愣一愣的,“什麼意思?什麼叫它認識我了?”
“我給你手上畫的符号是用我的血寫的,它便會認為,你是我的……延伸。”掌櫃笑道。
掌櫃的……延伸……
聽着……好奇怪啊……
重六怪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這好好的怎麼就被棵樹認成了幹爹?”
掌櫃哈哈低笑幾聲,“你怎麼知道是幹爹不是小娘?””……東家你又沒媳婦,好歹我也得是個正房吧?”重六也豁出去了,學着石榴街上的姑娘們故作一副“嬌嗔”之态。
掌櫃哈哈大笑,笑了兩聲又意識到可能笑聲的震動會引來魇,于是趕緊捂住嘴。
他好像很久沒有笑得這麼爽朗了。
祝鶴瀾收斂了笑意,靜靜看着對面也跟着傻笑的重六,輕聲問了句,“六兒,你之前幹嘛不跑?”
“東家你怎麼又提這事啊?我這不都道歉了嗎?”重六以為東家要罵他,趕緊告饒。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隻是覺得奇怪……你不怕嗎?”祝鶴瀾的眼中真切地出現了困惑之色。
“怕啊,怎麼不怕。”重六聳聳肩膀,“就是覺得……不落忍。我知道槐樹是你養大的,但是這些帶穢的東西,誰說得準啊……萬一它把你吃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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