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為什麼?是誰放了火?”
“陛下,臣妾……并沒有下令要殺他。”
闫柯又俯首跪地,“老臣有罪,定是那玄風,他是老臣派去晉王府的,老臣隻是想讓侯爺受些傷,恐那玄風早生了異心。”
“那他人呢?”
“臣這就帶人把他抓回來!”
闫柯剛起身,便看見鄭亭匆匆闖了進來。
“不用去了!回陛下,我已将此人拿住,處置此人有的是時間,當務之急,是要救活侯爺。世外渡仙可以救他,我已命人去尋了。”
“好!”
玄風是鄭朗然放走的。
他和别的要刺殺鄭朗然的人不一樣,他們曾是知己,于新雀樓把酒言歡,也曾是兄弟,于王府涼亭共飲甘露。鄭朗然終究不忍,所以他放了他。
“三派之人,唯一人爾”,給皇後和闫柯辦事,不過是權宜之計,玄風隻對一人忠心,那就是他自己。
他想做晉王,做真正的晉王。
什麼人間真情,他從未想過,更不需要,什麼兄弟情義,他也不需要。他斡旋于皇後和闫柯之間,隻是為了給自己的前途鋪路。
直到鄭朗然從徐來那裡得知了一切事情的真相。他将王府上下都支開,然後去刑房告訴玄風,他可以走了,王府裡不會有人攔他。
玄風不明白,不明白鄭朗然為何要放了自己,也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麼。
直到大火燒起來的那一刻,玄風明白了。那一瞬,他的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融化,他第一反應便是要沖進去救人。他沖進去了,看見鄭朗然直直站在涼亭裡坦然地望着一切,然後涼亭坍塌,鄭朗然倒在了火海塵煙之中,玄風隻看見了橫梁木柱,卻看不見鄭朗然了。
他想也沒想,便沖進了硝煙裡将人救了出來。
王府燒得精光,像是鄭朗然四歲那年見到的情景,沒有虛無的幻象,隻有無盡的悲哀。
這悲哀,鄭朗然在四歲那年體會過一次,如今重又體會了一次,他覺得很滿足。
鄭朗然成了愛半靈,漂泊于冥界。
度弦二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正悠悠地坐在亭子裡發呆,一如玄風中毒時的模樣。
“可歎,可悲,我以為他會成為惡半靈。”
新雀樓主說過,鄭朗然的眼睛很幹淨,若沒有世間之紛擾,他的手上,必然不會沾染一絲鮮血。那樣的鄭朗然,大概會是個比肩明月清風的君子吧,如同他眼中初識的玄風那般,會于天地之間活得潇灑不羁。
可他終究選擇了結自己的生命,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也沒有一絲對這個世界的惡意。他是帶着對兄長的愧意,對良帝的不解,對皇後和闫柯誤入歧途的歎憐而死的,——沒有摻雜一絲絲對任何人的恨。甚至,他将王府池子裡的魚兒都命人清走了才點的火。
他對鄭亭說過,他早該死的,死在晉王府那場大火裡,死在刺殺王兄的刀下。為了找到王兄,他做了許多事情,可在某一刻,他所做的一切,卻如同那場大火一樣,被燒得連根雜草都不剩。當他知道王兄早就死了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從此沒了意義,于是他選擇了死,選擇了和父母一樣痛苦的方式死去,這樣或許,還能在九泉之下同他們見上一面,到那時,他會和父親請罪,告訴父親他沒有完成父親的遺願,沒能護住王兄。更或者,他還能見到王兄,親自向他賠罪,王兄一定會原諒他,然後他們又可以像從前那般,像兒時那樣,瞞着父親偷偷地玩樂,而這次,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他們。
這樣心懷善良的人兒,就這麼香消玉殒。
“我提醒過你,你卻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度弦徐徐走上台階,于他對面坐了下來。
鄭朗然晃晃悠悠保持沉默,許久,他才發覺旁邊有人,擡眼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是誰。
他立即起身作揖道:“仙人。”随後又反應過來去回度弦剛才的話,“是啊,仙人早就提醒過我,莫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我沒有将仙人的話放在心上。”
度弦去看他,他的身上一片灰黑,臉上也都是燒焦糜爛的痕迹。
度弦又立即移開視線,不忍道,“世事無常,你的人生不曾有錯,錯的是命運總弄人,你又何必?”
鄭朗然又緩緩移步,“這裡的風景,和王府很像。”
“可你卻不能一輩子呆在這裡。況且你身上的傷,不痛嗎?”
“痛,卻比不上心裡的痛。”
“上面也有很多關心你的人,你陽壽未至,冥界不能留你。”
“可是……”
“還有,你的王兄沒有死。”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我們之間 穿成了惡毒女配後 飼養病弱黏人精魔王 和魔尊互換身體後 重生之愛操心的老秦 北方來信 春光乍洩 有個人暗戀我十一年 賽博精神病和他的玩家老鄉 你看見我老公了嗎 葉葉漂羅常相望 炮灰嫡次子 我在江湖用美食攻略了夫君 纨绔攬細腰 反派女配你支棱起來![快穿]/惡毒女配你支棱起來+番外 風之雲夢+番外 LOL:這個廢魔使竟然會魔法? 在你心尖撒嬌 阿拉德的喬治王子 區區背景闆你作什麼妖+番外